“你倒是在這里輕松的很!”就在朱高煦與張輔相談甚歡,氣氛輕松融洽之時,包廂的門冷不丁地從外面被人推了開來。伴隨著一陣腳步聲,只見朱棣帶著一眾隨從昂首闊步地走了進來。
朱棣一眼便瞧見朱高煦和張輔正談笑風生,兩人臉上都掛著愜意的笑容,仿佛在享受著一段悠閑時光。見此情景,朱棣不禁眉頭微微一皺,語氣中頓時帶上了幾分陰陽怪氣,徑直懟了這么一句。他的眼神如鷹隼般銳利,迅速掃視了屋子里在座的幾人一圈,目光在石當身上稍稍停頓了片刻,那眼神里似乎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但緊接著,他便像是壓根沒看到石當這個人一般,直接將視線移開,邁步繞過。
石當看到朱棣這般態度,心中也涌起一股無名之火。其實說起來,幾年前他與朱棣之間的矛盾,經過時間的沖刷,本已淡化得差不多了,彼此間也沒了多少芥蒂。可誰能想到,就在幾個月之前,朱棣又做出了一系列讓石當極為不滿的“騷操作”,這一下子又把之前好不容易緩和的關系給鬧僵了,以至于此刻石當看到朱棣,也壓根不想搭理他,只是暗自別過頭去,臉上滿是不屑與厭煩之色。
雖說今日聽朱高煦把事情前因后果基本都說清楚了,可石當心中對朱棣之前的不作為,終究還是像梗了個小刺兒,隱隱有些不痛快。只不過如今這場合,他也明白不能沖動行事,沒當場和朱棣起沖突打起來,已經算是他克制力不錯的結果了。
這不,看到朱棣都毫不掩飾地對自己擺臉色,石當哪肯示弱,自然也不會客氣。只見他故意把腦袋用力地甩到一邊,同時從鼻腔里重重地冷哼一聲,將自己滿心的不高興毫無保留地擺在明面上,那架勢仿佛在向朱棣宣告:“我可不怕你給我臉色看!”
朱棣瞧見石當這般孩子氣的舉動,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撇,在心里暗自嘀咕:“幼稚。”他堂堂燕王,自然不會與石當過多計較。
這邊廂,張輔可不像石當那般天不怕地不怕。看到朱棣進門的那一瞬間,他就像條件反射一般,“噌”地一下趕忙站了起來,動作迅速且利落,同時恭敬地說道:“見過燕王!”聲音中滿是敬畏。
朱棣的視線從石當身上冷冷移開,落到張輔身上時,臉上瞬間換上了一張親熱溫和的笑臉,就像川劇變臉一般,毫無違和感。他一邊親切地擺擺手,一邊說道:“不用客氣,坐吧!”那語氣,仿佛兩人是相識已久的老友。
隨后,朱棣邁著沉穩的步伐,繞著屋子走了半圈,來到朱高煦的位置旁。他用胳膊肘輕輕推了推朱高煦,卻什么話也沒說。可那動作里,卻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意味。
朱高煦見狀,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心中雖有些不情愿,但終究還是捏著鼻子起身,乖乖坐到了旁邊的位置上,將主位讓給了朱棣。
張輔還是頭一回見到朱棣對自己如此和顏悅色,一時間受寵若驚,臉上立刻堆滿了謙卑的笑容。隨后,他小心翼翼地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身體微微彎曲前傾,每一個動作都在盡力表現出對朱棣深深的尊敬,生怕自己有一絲一毫的失禮之處。
按常理來說,張輔向來對朱棣心懷敬畏,哪敢大大咧咧地與朱棣同坐一處。可眼下這情形,他心里明白朱棣顯然是專程來找朱高煦的。倘若自己一直局促地站在旁邊,反而可能弄巧成拙,平白無故地引起朱棣的反感。思及此,他覺得也不必多此一舉,畢竟依照朱棣一貫的作風,最后肯定還是會示意他坐下的。
果不其然,望著張輔如此利索地坐下,朱棣暗暗滿意地點點頭。在他眼中,這個孩子著實不錯,言行舉止間進退有度,絲毫不會惹人厭煩。也難怪自己那向來高傲、眼光挑剔的兒子,都心甘情愿地與張輔交好。
想到這兒,朱棣的目光不經意間再次朝石當那邊微微一掃,動作極為細微,幾乎難以察覺。兩相比較之下,石當在為人處世等方面,顯然要遜色許多了。
“老二,”朱棣把椅子稍稍往后拉了拉,隨后將臉一沉,目光直直地盯著朱高煦,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還有許多要事沒說完呢,老子我在書房眼巴巴地等了你將近半個時辰,你倒好,辦完事兒直接跑到這兒逍遙來了。”
就在這時,跟在朱棣身后進門的兩個護衛極為貼心,他們輕手輕腳地將包廂的門順手關上,生怕打擾到屋子當中這四人的談話。
話音剛落,朱棣鼻子微微聳動了一下,一股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去,目光瞬間落在桌子上擺放的酒瓶子之上。朱棣眼神陡然一凝,緊接著抬眼看向朱高煦,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呵,倒是還喝上紅酒了!”這一聲冷笑里,滿是不滿與惱火。他一想到自己還在燕王府的書房里,傻乎乎地等著朱高煦回去接著商議要事,結果這小子忙完了居然不回去,跑到這兒優哉游哉地和人喝酒,心中的怒火便“噌”地一下又往上冒了幾分。
那紅酒瓶子已然打開,散發著誘人的芬芳。朱棣可沒跟朱高煦客氣,嘴里一邊數落著,手已經自然而然地伸過去,拿起一旁干凈的杯子,動作嫻熟地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這紅酒本就是新城產出的稀罕玩意兒,之后才零零散散流入到北平一些。然而,其數量著實不多,就算是在朱棣堂堂的燕王府當中,那也沒剩下幾瓶。平日里,朱棣對這紅酒可是寶貝得很,都有些舍不得喝。畢竟以往新城產出的許多好東西,往往只是在一小段時間內有供應,往后就再也不生產了。朱棣心里一直擔心,要是現在把紅酒都喝完了,往后可就再也喝不到如此美味的佳釀了,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攢著。
可讓朱棣沒想到的是,朱高煦僅僅是邀請張輔這么一個小輩,居然就如此大方地舍得拿出一瓶紅酒來招待。
“額……”朱高煦臉上擠出一絲干笑,試圖解釋,“我還想著爹您當時正忙著處理白文躍等人的事情呢,所以就沒著急回去打擾您!”實際上,他是真真切切地把朱棣還在等他回去商議事情這一茬給忘得一干二凈了!
當時,他正和朱高熾、朱棣兩人聊得熱火朝天,談興正濃之時,突然收到石當出事的消息,一下子就被這突發狀況給攪亂了思緒。等忙完石當這邊的事情,又想著趁機結識結識張輔,心里全被這些事兒占據了,壓根兒就沒再想起之前和朱棣還有未談完的事。
至于擺在面前的這紅酒,那可是系統直接獎勵給朱高煦的。總共也就只有幾箱子,數量極為有限,在北平這地界兒,簡直珍貴得如同稀世珍寶。雖說現在朱高煦自己的廠子當中也開始著手制造紅酒了,無奈時間太短,工藝火候都還沒到,釀出來的酒根本沒有那種醇厚的味道,和系統獎勵的紅酒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相差甚遠。
此次之所以拿出這紅酒來,也是因為朱高煦打心眼里覺得張輔這個人確實不錯,是個值得結交的人才。他尋思著,招待這樣的人物,怎么著也得拿出個像樣兒的好酒來,才顯得夠誠意。哪能料到,石當偏偏在這個時候找過來了呢!
“砰!”這一聲巨響,猶如平地驚雷,在安靜的包廂內陡然炸開。朱棣聽聞朱高煦那看似有理卻讓他火冒三丈的話,頓時怒不可遏,猛地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杯盤都跟著微微顫抖。他雙眼圓睜,目光如炬,惡狠狠地盯著朱高煦,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話來:“怕打擾我?那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我剛剛派人來喊你回去,你為什么不回去?”
朱高煦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有些懵,下意識地撓撓頭,眼睛里閃過一絲明顯的疑惑,嘴巴微微張開,剛準備說些什么來回應朱棣。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旁的石當像是突然被嗆到了一般,手趕忙捂在嘴邊,“咳咳”地干咳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