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這個人,嘖嘖嘖,真的是會說話啊!好了好了,隨你去吧!”石當聽了姚照這番恭維的話,頓時喜笑顏開,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神色。他一邊笑著,一邊伸出手,喜滋滋地在姚照的肩膀上拍打了兩下,那模樣,笑得就像一個二百斤的大傻子
姚照咧咧嘴,臉上浮現出十分高興的神情,那笑容仿佛是從心底自然而然綻放出來的。
雖說石當只是一個城市的將軍,但城市之間的規模和影響力有著天壤之別。如今的新城,在天下眾多城市中脫穎而出,已然是公認的天下第一城。石當作為新城的第一大將,他所擁有的權力、威望以及其地位的含金量,可能就連朱能、張玉等聲名遠揚的人物都難以與之相比。畢竟,新城的繁榮昌盛、舉足輕重,賦予了石當這個職位非比尋常的意義。
平日里,姚照根本沒有太多能在石當跟前說話的機會。此刻好不容易遇到這么一個能拉近彼此關系的絕佳契機,他自然不會放過,趕忙上前說了幾句討喜的好話。
再者,從當前局勢來看,燕王都已經果斷出手,直接將白文躍等人拿下。這一系列舉動足以說明,即便燕王與朱高煦之間的關系不像往日那般親密無間,但也絕對遠遠沒有鬧到不相往來、徹底決裂的地步。如此一來,姚照心里清楚,自己討好石當并不會出現什么立場方面的問題,不會因此而得罪燕王或陷入兩難的境地。
這般思索間,姚照眼珠子機靈地一轉,臉上立刻浮現出禮貌而又恰到好處的笑容,對著石當恭敬說道:“大將軍說什么就是什么!”
就在這時,姚照眼角余光瞥見張輔也在現場。他心中一動,深知張輔在軍中同樣有著不低的地位,可不能忽視。于是,他趕忙轉過身,朝著張輔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禮數周全,盡顯恭敬之意。之后又陪著石當說了兩句場面話,眼看時機差不多了,姚照也準備回去復命。臨走之前,他不忘走到朱高煦跟前,微微欠身,恭敬說道:“二公子,那我等先離開了!”聲音沉穩,帶著幾分謹慎。
朱高煦神色平靜,只是淡淡的點點頭,簡潔地吐出兩個字:“去吧!”
此時,周圍的百姓們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吸引,依舊沒有散去,他們都靜靜地佇立在原地,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朱高煦身上。那一雙雙眼睛里,除了一如既往對朱高煦身份與外貌的驚艷,以及出于對權貴的好奇之外,更多了一層深深的敬畏。
畢竟,以往他們見到的朱高煦,或意氣風發,或親和隨性,可這般冷漠無情的模樣,還是頭一遭。只見他面色冷峻,眼神中透著凜冽的寒意,仿佛周圍的空氣都被這股冷意所凝結。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眾人一時間心生畏懼,不敢輕易靠近,仿佛只要稍有動作,便會觸怒這位高高在上的公子。
然而,朱高煦似乎并不在意百姓們心中所想。待事情處理妥當之后,他神色淡然,如鷹般銳利的目光緩緩掃視一圈周圍眾人,那眼神仿佛能洞察每個人心中的想法。隨后,他將目光定格在張輔身上,臉上的神情微微緩和,朝著張輔伸出手,優雅地擺出一個邀請的手勢,聲音中帶著幾分豪爽與熱忱,說道:“張輔是吧,可否賞臉一起喝一杯?”
就在幾分鐘之前,倘若不是張輔及時伸出援手,石當恐怕早已命喪黃泉。石當追隨朱高煦已有十多年,他們之間的情誼深厚,宛如兄弟。因此,對于張輔此舉,朱高煦心中自然是承情的。
除此之外,張輔本身便是一個極為出色且能力超凡的人。在歷史的長河中,他可謂戰功赫赫,曾四政安南,每一次戰役都以勝利告終,堪稱百戰百勝的傳奇。他還跟隨朱棣三次深入廣袤無垠的草原,在那片充滿未知與危險的土地上,屢立奇功。說他是年輕一輩中最為出色的將領,絲毫也不為過。只可惜,命運弄人,最后他為了保護朱祁鎮,不幸戰死沙場。
而如今,年僅二十多歲的張輔已然跟隨父親征戰四方,身經百戰,積累了豐富的實戰經驗。在這近兩年波瀾壯闊的靖難之役當中,他更是憑借自身的勇猛與智慧,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
雖然從單純的武力值來看,張輔或許并非頂尖強者,實力不算出眾。然而,朱高煦卻從他身上真切地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煞氣。這股煞氣,并非憑空而生,而是在無數次血與火的戰場上,歷經生死考驗所慢慢培養出來的。即便張輔在軍隊中更多地承擔著指揮官一類的角色,負責運籌帷幄、調兵遣將,但長期置身于戰場的血腥與殘酷之中,耳濡目染之下,他自身的氣勢也悄然發生了變化
聽到朱高煦那帶著幾分熱忱的邀請之后,張輔心中猛地一抽,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扯了一下。他有些無奈又無語地抬眼看向朱高煦,那眼神仿佛在無聲地傾訴:“你朱高煦親自開口邀請,這天下間又有誰敢不給你這個面子呢?”這眼神里,既有對朱高煦身份地位的無奈感慨,又藏著一絲難以言說的微妙情緒。
實際上,張輔對朱高煦同樣充滿了好奇。畢竟在此之前,他們之間或許僅僅只是在某個場合遠遠地互相望過一眼,根本沒有任何實質性的交流。而今日,朱高煦不僅主動與他搭話,態度還如此親和友善,這讓張輔心里不免泛起層層漣漪。思忖片刻后,他覺得不妨借此機會與朱高煦有所接觸,便沒有拒絕這一邀請。
還沒等張輔來得及開口答應,一旁的石當就像個熱情過頭的老友,自來熟地一把摟住張輔的肩膀,咧開嘴爽朗地大笑道:“哈哈,走唄,兄弟!我家公子眼光可高著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得了他的眼,得他親自邀請的。你今日救了我一命,往后那就是我石當的大恩人!有啥事兒,你盡管開口找我,我石當要是皺一下眉頭,那都不算條漢子!”石當這一番話說得豪情萬丈,那真摯的神情,仿佛要把心窩子都掏給張輔看。
石當與朱高煦看待張輔的角度有所不同。石當早有耳聞張輔的諸多英勇事跡,在燕軍那些將領的二代子弟當中,張輔可謂是石當唯一瞧得上眼的人。而且,在之前新城的醫療兵融入燕軍的過程里,張輔沒少幫忙出力,在協調各方事務、解決各種難題上,都發揮了不小的作用。只不過,一直以來,由于種種機緣未到,他們始終沒有機會相交認識。而如今,張輔機緣巧合之下竟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這讓石當倍感欣喜。
被石當這么親昵地一摟,張輔的神情瞬間微微一震,仿佛被電流擊中一般。緊接著,他的腦袋像是生銹了的機器,僵硬地緩緩轉動,視線直直地落在石當那只放置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上。這只手,簡直就是一幅亂七八糟的“抽象畫”。
經過剛才那番激烈的戰斗,石當的手早已變得黑乎乎的,分不清原本的膚色。上面沾染著的,既有他自己受傷時流出的鮮血,那抹殷紅在黑色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刺眼;也有敵人濺射到他手上的血漬,仿佛在訴說著戰斗的殘酷。不僅如此,邊上還混雜著泥土,臟兮兮的泥塊黏在手上,斑斑駁駁。多看上幾眼,都會讓人覺得一陣反胃,實在是不忍直視。
而此刻,石當這只臟手往張輔的肩膀上這么一搭,僅僅只是過了片刻,張輔那原本整潔的肩膀上,就赫然出現了一團極為扎眼的臟亂痕跡。隨著石當興奮地拍打著張輔,張輔的胸口處更是接連出現了好幾個黑手印,就像幾只張牙舞爪的黑色怪物,肆意地在他衣服上“橫行”。
張輔的臉色“唰”地一下就黑了下來,那模樣仿佛暴風雨即將來臨。要知道,剛剛在戰斗的時候,他憑借著靈活的身手,巧妙地躲避著四處飛揚的塵土,一心想要保持自己衣服的整潔,可萬萬沒想到,戰斗都結束了,卻因為石當的一個不經意舉動,讓自己變得如此狼狽不堪。此時,張輔滿心的無奈與憤懣,只想對著石當大聲質問一句:“你真的是來報恩的嗎?怎么感覺像是來搗亂的!”
石當察覺到了張輔那充滿幽怨的眼神,頓時心里一緊,意識到自己似乎闖禍了。他趕忙訕笑一聲,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好意思地縮回了手,然后尷尬地摸摸自己的腦袋,囁嚅著說道:“嘿嘿,別介意哈,我這一高興,就把啥都給忘了!”說著,他像是想要補救一下,竟直接將那臟得不像話的手背到身后,在自己背上胡亂地擦了擦,試圖把手上的污漬擦掉。
張輔自然將石當的這個小動作看在眼里,他的眉毛不受控制地狠狠抖了抖,再次看向石當的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不是吧,大哥,你怎么能這么邋遢埋汰啊?”
朱高煦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也被石當這令人哭笑不得的騷操作給弄得一時語塞,陷入了沉默。尤其是周圍還圍著那么多百姓,這一幕自然被不少人盡收眼底。石當怎么說也算得上是新城的半個排面人物,他如此不顧形象,做出將自己衣服當做抹布這般“不拘小節”的舉動,新城的顏面不也跟著受損了嗎?
想到這里,朱高煦再也坐不住了,他立馬抬手,朝著張輔和石當使勁兒招招手,急切地說道:“走走走,咱找個安靜的地方去,別在這兒杵著了?!?/p>
張輔此刻早就不想和石當站在一起了,聽到朱高煦這么一招呼,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馬快步追上朱高煦的腳步。
沒過一會兒,三人便來到了一處頗具規模的酒樓當中。酒樓內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店小二穿梭在各個桌椅之間,熱情地招呼著客人。然而,這熱鬧的氛圍似乎與他們三人無關,他們徑直朝著樓上的包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