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眾人就來到了北平城外。和熱鬧繁華的新城一樣,北平城門口這些天的氛圍也明顯緊張了不少。一眼望去,守城的士兵比往常多了許多,他們身著鎧甲,手持兵器,神情嚴肅地佇立在城門兩側,眼神警惕地注視著每一個過往的行人。
大概是之前陸青葉帶人氣勢洶洶地堵在城門口的事情,給北平城的守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讓他們心有余悸。北平城這邊生怕類似的事情會再次發生,所以才加強了城門的守衛力量,以防萬一。
“哼哼,這北平不會是防著我們呢吧,瞧這架勢,可真是夠大的!”石當一臉不屑地嘟囔著,就在眾人注視著北平城那戒備森嚴的景象時,他突然從隊伍后面猛地跳了出來。只見他身材魁梧,猶如一座小山般,
由于之前發生的一些不愉快事情,石當心里還對朱高熾有些芥蒂,壓根不想和他說話。所以這一路上,他都悶聲不響地混在隊伍當中。可當來到北平,看到城門口這番緊張的陣勢,他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大步流星地走到朱高煦面前,小聲嘀咕起來,那語氣里滿是質疑與不滿。
聽到石當這話,朱高熾頓時感到一陣頭疼。石當這混不吝的性子,向來是心里有什么就說什么,從不考慮場合。他心里暗自埋怨,就算心里這么想,你也別說出來啊,這不是平白無故讓雙方都陷入尷尬的境地嗎?無奈之下,朱高熾只能裝作沒聽到,連個眼神都懶得給石當,權當他不存在。
與此同時,在緩緩行駛的馬車當中,陸青葉敏銳地察覺到馬車速度漸漸停了下來。出于好奇,她輕輕掀開窗簾,緩緩伸出腦袋,目光投向了北平城門。當看到那如臨大敵般的場景時,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不太好看,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
城門口的衛兵們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燕王妃徐妙云的隊伍,不敢有絲毫怠慢,立馬放行。然而,當他們的目光落在朱高煦身上時,眼神當中不自覺地帶上了一些異樣。畢竟這段時間新城和北平之間鬧出來的矛盾,在整個地區都傳得沸沸揚揚。在這樣敏感的時刻,朱高煦竟然跟著徐妙云一同進城,這不由得讓衛兵們心生疑慮,紛紛猜測起朱高煦此次前來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朱高煦對于眾人投來的異樣眼神,仿佛絲毫沒有放在心上,神色淡定從容,只是輕輕吐出一句:“進城吧!”那語氣,就好像周圍那些充滿揣測的目光根本不存在一般,盡顯他一貫的灑脫與不羈。
石當可沒朱高煦這般沉得住氣,他滿心不爽地朝著城衛兵冷哼一聲,那聲音中滿是不屑,仿佛在宣泄著對這些衛兵無端猜測的不滿。緊接著,他雙腿一夾馬腹,一馬當先地沖在最前方,大有一副要為眾人開路的架勢,馬蹄揚起的塵土在他身后飛揚。
隨后,身后載著眾人的馬車再次緩緩啟動,車輪滾動,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隊伍有序地朝著城內行進。
然而,誰都沒料到,就在眾人剛剛踏入城門不久,石當做出了一個驚人之舉。他連個招呼都沒跟任何人打,突然就將屁股底下騎著的摩托車“哐當”一聲扔到了一邊,那摩托車倒地時發出的聲響,在這相對安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緊接著,只見他身形如電,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前方猛跑了兩步。
眨眼間,石當便來到了城門口擺放著的一個大石碑面前。只見他雙腿微微彎曲,猛地發力,一個利落的躍身,如同一只矯健的獵豹,直接穩穩地落在了石碑上方。沒有絲毫的猶豫,他扯著嗓子,張開大嗓門,用盡全身力氣大喊一聲:“嗚哈哈哈哈,我石當又回來了!!”這一嗓子,如同洪鐘般響亮,瞬間在城門附近回蕩開來,將周圍所有人的目光如同磁石般全部吸引過來。
此刻的石當,得意洋洋地叉著腰,鼻孔朝天,一臉享受地接受著眾人的注目,仿佛他是凱旋而歸的英雄,那副神氣活現的模樣,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朱高煦一行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間就被石當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整懵了,一個個呆立當場,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朱高煦那張原本帥氣的臉龐更是“唰”地一下黑了下來,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烏云密布。他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實在是被石當這行徑弄得丟人至極。此時的他,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心里暗自懊惱怎么帶了這么個活寶出來。
他急忙轉頭,壓低聲音,一臉尷尬地對朱高熾說道:“快走,我們都不認識他!”那語氣中滿是急切與嫌棄,仿佛跟石當沾上關系就會倒霉似的。
朱高熾同樣被石當的行為搞得哭笑不得,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愣了好一會兒,他不禁失笑一聲,心里想著,想來這石當也是憋了一肚子氣,當初被趕出新城,這股怒火一直無處發泄,只不過選的這個發泄途徑實在是太過于奇葩了罷了!他理解石當心中的憤懣,卻又對他這番舉動感到無奈。
于是,朱高熾朝朱高煦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緊接著,他朝車夫使了個眼色,車夫會意,輕輕揮動馬鞭,“啪”的一聲脆響,馬車緩緩開動起來,車輪快速轉動,帶著一行人迅速離開了這個尷尬的“是非之地”,只留下還在石碑上得意忘形的石當,以及周圍那些或驚訝或好奇的目光。
經石當這一嗓子的鬧騰,北平的百姓瞬間像炸開了鍋一般,整個場面嘈雜不已。
“這不是新城的那個石將軍嗎?之前不是聽說這個石將軍因為縱容手下胡作非為已經被趕出北平了嗎?怎么還會出現在這里?”一個身形消瘦、頭戴布巾的百姓滿臉疑惑,伸長了脖子,向身旁的人打聽著,眼神中透露出濃濃的好奇。
“什么?縱容手下胡作非為,可我聽說是因為這個姓石的見色起意,讓手下幫他強搶民女,燕王大怒,這才將其趕出去的啊!”一個中年婦女在人群中提高了音量,繪聲繪色地講述著自己聽到的“版本”,一邊說還一邊搖頭晃腦,仿佛自己親眼所見一般。她的話瞬間引來了周圍人的一陣驚呼與議論。
“不對不對,明明是因為石當貪污我們北平的火槍,被我們的人抓住,這才逃走的!”一個身著粗布麻衣的老者也不甘示弱,加入了討論,他神情篤定,仿佛掌握了確鑿的證據。
石當本就聽力極佳,這些百姓的竊竊私語一字不漏地鉆進了他的耳朵里,氣得他鼻子都快歪到一邊去了,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像熟透了的番茄。
不過他心里清楚,這事兒和普通百姓沒什么關系,主要還是北平那些居心叵測的官員,為了打壓新城,故意抹黑他們,也順帶抹黑他石當,所以才刻意散布這些不堪入耳的謠言。
之前石當就有所耳聞,北平方面為了維護自己所謂的顏面,總是歪曲事實,顛倒黑白。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如此不要臉,編造出如此荒謬的理由。
其他那些抹黑的理由也就罷了,說他石當偷火槍,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在心里憤怒地咆哮著:我們新城的火槍無論是制作工藝還是威力,都比你們北平好了不知多少倍,我是腦子進水了還是瘋了啊?犯得著去偷你們的東西?這實在是太過于侮辱人了,把他石當當成什么人了!
想到這里,石當氣得滿臉通紅,雙腳猛地一跺石碑,站在上面對著四周扯著嗓子大罵起來:“北平的這些狗官,你們一個個縮頭烏龜,有種就來和爺爺我當面對質,在背后像個娘們兒一樣污蔑我,算什么男人?有本事站出來,別躲在陰暗角落里放冷箭!”那聲音如同滾滾驚雷,在城門口炸響,震得周圍百姓的耳朵嗡嗡作響。
若是放在之前,石當身為將軍,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新城的顏面,行事自然需要考慮諸多方面的影響。可如今他已經辭去了將軍之職,一身輕松,心中怎么暢快就怎么來。今天,他鐵了心要將北平那些無恥官員罵得狗血淋頭,讓他們知道,隨意污蔑人是要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