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心不禁幽幽地嘆息一聲。平日里,她極少踏出家門半步,卻未曾料到,即便如此低調行事,竟還是被人給認了出來。此刻,她心中暗自祈禱著千萬不要再橫生什么枝節才好。
“喬鏢主不必如此客套,我此次意欲前往平陽縣,但聽聞這一路上盜匪猖獗,所以特地來此雇請貴鏢局相隨護行一程,煩請開個價碼吧。”說話間,藍心的目光平靜如水,靜靜地凝視著面前的喬刀。
然而,此時的喬刀臉上卻露出些許遲疑之色。稍稍思索片刻之后,他終究還是鼓起勇氣開口詢問道:“還望夫人海涵,在下斗膽想問一句,不知為何藍家此番并未派遣高手前來護送,反而是找上了我們這樣一家規模甚小的鏢局呢?按說以藍家的勢力,應當不至于缺少這區區兩名護衛人手吧?”
就在昨日,喬刀已然聽說朱高煦親臨此地。照理來說,此時此刻的藍心理應留在府中好生款待這位貴客、自家的閑婿才對。可如今,她非但沒有這么做,反而執意要離開此處趕赴平陽縣。這件事怎么看都透著幾分蹊蹺與古怪啊。他們順風鏢局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而已,喬刀實在是擔憂自己一不小心就會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故而面對藍心的請求,他著實不敢輕易應允下來。
只見藍心輕咬嘴唇,秀眉微蹙,似是在斟酌該如何回答喬刀的問題。
“怎么?難道這個事情還需要向你稟報不成?”藍心柳眉倒豎,美眸圓睜,極力想要裝出一副生氣憤怒的模樣來震懾住眼前之人。然而她那嬌柔的嗓音卻顯得綿軟無力,毫無威懾力可言。這不僅沒能讓對方感到懼怕,反而令場面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此刻,喬刀心中著實犯難。看藍心這般表現,絕對不像是沒事兒的樣子,但對方畢竟是藍家的人啊,即便心里有一百個不情愿,他也不敢輕易地直接回絕于她。一時間,他搜腸刮肚,絞盡腦汁地思索著該如何委婉地表達拒絕之意。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名弟子驚慌失措、焦急萬分的呼喊聲:“什么人?你們究竟要干什么?”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了屋內原本僵持的氣氛。
岳高恰好就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聽到聲響后,他毫不猶豫地開口說道:“我去瞧瞧到底是什么狀況!”話音未落,他便身形一閃,快速朝著門外奔去。
然而,尚未等岳高邁出房門,只聽得一陣張狂至極、不可一世的叫囂聲驟然響起:“都給老子滾開!藍家人在此辦事,閑雜人等統統給我閃開!”伴隨著這聲怒吼,一道黑影如閃電般從屋外疾馳而入。
岳高眼疾手快,定睛一看,發現飛來之物竟然是自己的小師弟。他來不及多想,當即縱身一躍而起,猶如離弦之箭一般沖向空中,穩穩地將小師弟接入懷中。
就在這時,只見一行人氣勢洶洶地匆匆走了進來。為首之人,正是接到藍柏命令趕來的藍松。此刻,由于朱高煦并不在場,藍松又一次恢復到那種目空一切、自以為天下無敵的囂張狀態。對于他人的性命,他完全視若無睹,毫不在乎。
岳高急忙上前查看自己小師弟的狀況,只見那小師弟原本紅潤的臉頰此刻已變得蒼白如紙,顯然是受到了嚴重的內傷。看到這一幕,岳高不由得怒火中燒,沖著藍松怒喝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一旁的喬刀便迅速伸手將其拉到了身后,并低聲警告道:“岳高,快住口!難道你不要命了不成?沒看到對面站著的可是藍家那位不可一世的大少爺嗎?”
聽到“藍家”這兩個字時,岳高心頭猛地一顫,暗叫不好,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不迭。他心里清楚,這次恐怕又是因為藍心惹來了大麻煩。于是,他強壓下心中的憤怒和不滿,連忙向藍松賠禮道歉道:“小徒年輕氣盛,行事魯莽,還望藍少您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喬大連忙走上前去,顧不得其他,先深深地向藍松鞠了一躬,滿臉歉意地說道:“藍公子,真是抱歉得很吶!我這徒兒不懂事,沖撞了您,還望您大人大量,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呀!”其實喬大心里清楚得很,這件事情壓根兒就怪不得自己的徒弟,但無奈人家藍家勢力強大,自己又怎能與之抗衡?別說是藍家闖進自家屋里頭來鬧事,就算是直接將人給弄死了,恐怕也沒人膽敢吱聲幫忙說句公道話。哪怕是那掌管一方治安的官府,多半也會毫不猶豫地站到藍家那一邊去,說不定還會跟著叫好稱贊呢!
平日里,他們這順風鏢局甚少在城中停留。要么正在趕往接收任務的路上,要么正忙于執行任務之中。而且,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們向來都是盡可能地避開藍家行事。這么久以來,與藍家一直相安無事,未曾發生過任何沖突。然而,令喬大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即便自己如此小心翼翼,不想招惹是非,麻煩卻偏偏主動找上了門來。此刻,他心中不禁對藍心生出些許埋怨之意。暗自思忖道:“究竟是結下了怎樣的深仇大恨啊,非要挑上咱們這小小的順風鏢局不可?你們藍家內部那些明爭暗斗之事,哪里是我們這種小鏢局能夠摻和得了的喲!”只可惜,縱然滿心委屈、牢騷滿腹,他也只能憋在肚子里,絲毫不敢表露出來。畢竟,無論是面對藍心也好,還是眼前這位藍松也罷,他都不得不低三下四、彎腰屈膝地極力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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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剛剛那是什么表情?難道是在對本少生氣不成?”原本在朱高煦面前唯唯諾諾、如同一只受驚兔子般的藍松,此刻到了外面卻像是換了個人似的,直接兇相畢露,露出了尖銳的獠牙。
族中的那些大事,以他的身份地位壓根就沒有參與其中的資格,因此對于朱高煦如今對待他們藍家究竟持何種態度,他可謂是一無所知。然而,一天的時間就這樣悄然流逝,朱高煦那邊卻依舊毫無動靜。與此同時,府內又有傳言稱藍婷和藍瀟這兩位妹妹已然成功攀附上了朱高煦這根高枝。如此一來,藍松便想當然地認為自家老爹以及家族之主等人肯定早已將朱高煦給打點妥當了。不得不說,此時此刻的他比起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來得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本來還一直提心吊膽,生怕被向來嫉惡如仇的朱高煦逮住把柄后會小命不保,未曾想到朱高煦也不過就是一介凡夫俗子罷了。僅僅只用區區兩個女人便能將其輕易擺平。哼!真是可笑至極啊!
就在這時,一聲嬌喝突然傳來:“松兒,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原來是藍心見到藍松竟然打算為難岳高,于是趕忙開口出聲阻止道。
只見她的眼眸之中隱隱閃爍著一絲痛心之色,仿佛回憶起往昔那個曾經無比乖巧可愛的孩子。她喃喃自語道:“想當年,那孩子小時候是多么的聽話懂事啊,怎會變成如今這般令人厭惡的模樣呢?”
就在這時,藍心的呼喊聲突然傳來,瞬間打斷了她的思緒。藍松則嘻嘻一笑,臉上洋溢著調皮與關切之情,連忙說道:“娘親!孩兒聽聞您出門在外,心中擔憂不已,害怕您遭遇什么不測,于是趕忙帶上人手急匆匆地追了出來。后來在路上向行人打聽,才知曉原來是這順風鏢局的人把您帶到此處來的。孩兒一時心急如焚,顧不上許多便直接打上了門來。只要娘親您安然無恙,孩兒也就放心啦。”說話間,他的目光始終緊緊落在母親身上,流露出滿滿的關切之意。
而此時的岳高,則站在一旁默默地承受著藍松母親的訓斥。他的臉色猶如變色龍一般,時而發青,時而泛白,顯然內心十分尷尬且惱怒。然而,好在喬刀反應迅速,及時跨步上前,將岳高嚴嚴實實地擋在了自己身后,使得藍松未能察覺到岳高那悲憤交加的目光。
其實岳高心里也很清楚,此時此刻若是自己沖動行事,不但無濟于事,反而只會白白送死。畢竟論武藝,自己確實遠遠不及對方。想到這里,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最終還是選擇認命般地低下頭去,暗暗告誡自己千萬不可意氣用事,以免給順風鏢局以及自身招來更多的麻煩。
眼看著兩位主角已經開始交談起來,喬刀那顆一直懸著的心總算稍稍放松了一些。他暗自祈禱著,希望這場風波能夠盡快平息下去,千萬別再將矛頭指向他們順風鏢局這邊才好。
他微微瞇起雙眸,不著痕跡地向徒弟們遞去一個眼色。那眼色仿佛一道無聲的指令,瞬間傳遞到每個徒弟的心間。徒弟們接收到信號后,紛紛心領神會地點點頭,表示明白。于是乎,他們一個個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靜靜地站在原地,連呼吸聲都變得微不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默默地聚焦在正在對話的藍心和藍松身上,生怕弄出一絲聲響打破這份詭異的寧靜。
盡管徒弟們努力保持安靜,但他們的眼神卻難以抑制地在藍松身后那些護衛的身上來回游走。只見那些護衛個個身材魁梧、肌肉賁張,面容冷峻如霜,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光是看上一眼,就讓人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難怪都說藍家實力雄厚,光是看這些招攬來的高手就知道所言非虛。徒弟們心中暗自思忖著,以他們目前的身手,恐怕連其中任何一人都無法戰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