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嫵放下茶盞,坦然道:“是。母親來給我送了些東西。”
“嗯,她虧欠你良多,是該彌補一些。”
沈老夫人放下杯盞,“你是她的親生女兒,那些本就是你該得的。”她話鋒一轉,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你母親,是不是又為沈芊雪求情了?”
沈清嫵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垂眸看著杯中沉浮的茶葉,輕聲道:“母親心善,到底顧念著十幾年的情分。”
“糊涂!”
沈老夫人怒喝一聲,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她就是太糊涂,才委屈了你這么多年!那沈芊雪是什么人?李柔兒教出來的女兒,心思歹毒,屢次欲置你于死地!如今不過是禁足,已是看在她姓沈且養在沈家多年的份上,從輕發落了!
你父親這次總算狠心了一回,她倒好,還上趕著去心疼!”
沈老夫人越說越氣,胸口微微起伏,她最不喜歡謝氏的一點就是她那優柔寡斷、是非不分的性子。
聽著沈老夫人字字句句指責謝氏,把沈川撇的一干二凈。
沈清嫵冷笑不已,如果自己不是郡主,這事最后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祖母息怒,母親也是一時轉不過彎來。您別為了這事氣壞了身子。”
沈老夫人嘆了口氣,“阿嫵,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你放心,有祖母在,以后斷不會再讓你受委屈。沈芊雪那邊,誰求情都沒用!就該讓她好好嘗嘗什么叫自作自受!”
這話既是說給沈清嫵聽,也是表明她的態度和立場,絕不容許任何人再為沈芊雪開脫。
沈老夫人又拉著沈清嫵說了一番客套話,才放她離開。
從壽安堂出來,夜色已深。
一輪清冷的月亮掛在空中,灑下皎潔而冰涼的光輝。
走在羊腸小道上,沈清嫵并沒有因沈芊雪被關起來,就松了一口氣,她知道,只要沈芊雪還在沈府一日,只要謝氏和沈川那點不該有的憐惜不斷,沈芊雪的嫡女之位沒被剝奪。
這府里的風波,就永遠不會真正平息。
春四月,柳抽嫩枝,燕語鶯啼。
今天是個好日子,肆虐上京之久的瘟疫,終于在靖逆侯蕭衍和他麾下侍衛,大夫和士兵的帶領下,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封鎖很長一段時間的厚重城門再次開啟,劫后余生的難民臉上,終于露出了久違的,帶著慶幸和未來希望的笑容。
城內和城外的百姓,自發列隊,夾道歡送黑色汗血寶馬上坐著的那位長身玉立,妖顏若玉的少年。
少年打馬過鬧市,神光離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