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安堂內,佛香裊裊。
沈老夫人身著沉香色遍地金葫蘆雙喜紋緙絲錦袍,靠坐在鋪著軟墊的太師椅上,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沉穩內斂。
可光影流轉間,那用真金線緙織出的繁復紋樣便流淌出暗涌的華貴。
見沈清嫵進來,目光在她那身縷金百蝶撒花洋縐裙上停留了一瞬,眼中掠過深深的贊賞。
果真是權利養人,短短數月,這個孫女越發耀眼了,像是蒙塵的明珠,被拭去了灰塵,光華灼灼。
“祖母。”
沈清嫵客客氣氣地行禮。
沈老夫人兩邊袖口,分別扣著羊脂玉盤扣,將手腕護得嚴嚴實實。
沈清嫵不著聲色地看了她一眼,有時候,她真的很敬佩沈府這一大家子,永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傷了身子,事關名節,但沈老夫人瞬間就能做出取舍。
在性命面前,任何東西都不值一提。
“阿嫵,快坐。”沈老夫人指了指下首的案幾,“嘗嘗,新采摘的雨前龍井,連夜送來的,水珠還在上頭呢。”
自從她被封郡主后,沈府眾人仿佛自動遺忘了以前對她的不屑,不滿和苛責。
現在她身邊圍繞著的,都變成了和藹可親的家人,下人。
沈清嫵坐下,捧起碧玉描金雕荷葉杯,茶湯清亮,香氣清幽。
她小啜一口,贊道,“好茶,入口清香甘醇。”
沈老夫人笑了笑,聊家常般問道:“方才你母親去你那里了?”
果然來了。
難道她也要為沈芊雪求情?
放在以前,她絲毫不擔心,可沈芊雪是承德帝親封的沈家嫡女,其中的利害關系,沈川應該同沈老夫人講過。
不然審訊的時候,沈老夫人直接就會要了沈芊雪的命。
一時間,她有些捉摸不透沈老夫人的心思。
沈清嫵放下茶盞,坦然道:“是。母親來給我送了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