蕃部首領道:“如此……倒說得過去,你一定要記住,漢人與黨項人才是我們真正的大敵,若我們青唐蕃部不團結,早晚有一日被他們各個擊破。”
董裕虛心地點點頭道:“我明白了。”
當日拓碩部接到木征的鐵箭傳令,便派人至各部聚攏人馬。
青唐蕃部與黨項蕃部一樣,平日散居在山間草原里,一旦作戰便以各自部落進行點集,一日之內便可憑空拉出一支大軍。
青壯為軍,老弱婦孺負責后勤,自家的馬車牛車便是輜重,走到哪打到哪,家也就安到哪里。
拓碩部的戰士人數雖不多,但卻十分悍勇。
出發作戰之前,部族中的男人紛紛皆以赤色涂面,使之看過去如同惡鬼一般,憑借著這兇神惡煞的樣子,倒也可壯幾分聲勢。
而在渭源堡的章越,也正在上疏官家解釋此事。
木征身為宋臣,這一次卻來出兵攻打自己,章越必須有一個解釋。
同時對征討熙州蕃部,章越必須有一個規劃才行。
這不同于蘭會二州,這兩州原先是黨項人的地盤。黨項與宋朝本是敵對,章越,王韶率軍推過去就是了,最后打成了什么樣,朝廷也不會多問。
但木征名義上是宋朝臣子,章越剛成為熙州知州,就逼反了臣服于咱們大宋的蕃臣,這傳出去絕對會被御史彈劾的。
當然章越,王韶的戰略規劃就是奪取熙州,河州全境,深入河湟,故而按計劃遲早與木征是有一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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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一戰略規劃,雖說得到了官家的默許,但在樞密院那邊是不支持的,因為文彥博一直在反對對河湟用兵。
打仗并不是兩軍對壘,你喊一聲沖啊,我喊一聲殺啊,大家打一頓就完事了。
這其中必須考慮背后的政治意義,甚至還要上升到意識形態上的范疇。
章越還不清楚木征這邊出兵攻打自己,那邊卻派人偷偷至汴京告了御狀,彈章越,王韶二人背信棄義。
這事說是章越,王韶理虧嗎?還確實如此,道理真的在木征一邊。
不過章越未雨綢繆已是先就此事向官家解釋,否則即便打勝了,那邊后院失火,可就要悲催。
打了勝戰還要被革職,這道理又去哪里講?
身為制誥就是有這個好處,可以專折奏事,很多話就可以與官家說得透徹明白。
如今章越,王韶,高遵裕三人雖說共同管勾秦鳳路緣邊安撫司,但官家沒有將奏事的權力給他們二人,只有章越一人有這權利,這就是官家的信任。
章越在奏疏里言道,臣在熙州的措施未見有失,但朝廷之應接卻不能得時。臣擔心臣在熙州經略,為奸人從中沮壞,最后功敗垂成。
……
戰國策里三人成虎的故事每個皇帝都讀過,魏國大臣龐蔥故意用三人成虎的故事,給魏王打了預防針,讓他不要在自己遠離魏國時聽信讒言,魏王一口答應但最后龐蔥走后還是聽信讒言。
章越的意思,我在前線帶兵打戰,很多事情不能事事及時的與官家你反應,因此有些情由你可不要聽信一面之詞,更何況我覺得我做法沒有錯誤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