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紹彭對章越笑道:“這里都是自家人,三郎君何不開懷暢飲,大家共謀一醉!”
章越笑道:“這酒不醉人人自醉,我如今實已是喝多了。”
薛紹彭與眾人都是笑了。
不久吳安詩讓歌女舞姬退下,章越也知真正的談話開始了。
這時候薛紹彭道:“今日聽聞駱監院得罪了三郎君,我實在忐忑不安,借著今日這場酒先來賠罪。”
駱監院連忙起身,連自罰了三大杯,顯然在薛紹彭面前甚是敬畏的樣子。章越對薛向不由高看一眼,這駱監院好歹是一名京朝官,但在薛紹彭面前不過是名小卒。
章越舉杯道:“大家各盡公事,哪里得罪的地方,言重了!”
薛紹彭豪爽地笑道:“既是一家人,咱們就開門見山說話,之前駱監院說只給七千席鹽鈔,我覺的少了。他不知章學士是吳太守的女婿,如今吳兄與夏兄都在這里,咱們又是多年的朋友,何況三郎君是奉了太后之命,無論如何我都需支持一二。”
“我陜西轉運司一口氣給足五萬席鹽鈔予都鹽院!”
章越道:“那么我要作些什么呢?”
薛紹彭道:“很簡單,只要三郎君能促成小鈔之事即是,此事不用今年辦,明年亦可。”
章越道:“薛兄的意思從明年起,陜西轉運司每年皆加印二十萬小鈔。如今陜西轉運司一年印一百七十七萬席,加印小鈔后至每年一百九十七萬席,可是?”
薛紹彭點頭道:“然也!”
章越道:“此事辦不到,此人范副使已有交代,絕不許加印小鈔!再說此事省主也不贊成。”
這時候夏伯卿開口道:“度之放心,這范師道在鹽鐵副使任上作不久的。至于蔡君謨他如今卷入儲位之嫌,也是自身難保!”
夏伯卿此言似極有把握的樣子。
吳安詩亦道:“妹夫,你看看薛兄,夏兄所言還是很有道理的,只要你促成此事,太后宰相那邊就有交代,京師百姓會感激你的恩德,同時也是幫了薛兄的大忙。”
薛紹彭笑道:“是啊,若不是看在吳兄,吳世伯的面上,這么大的功勞給誰不是?為何非要推給三郎君么?此事三郎君不妨好好考慮考慮,不用著急答復著,來咱們喝酒。”
說完薛紹彭舉杯勸酒。
章越卻停杯不飲,而是言道:“薛兄,不必考慮了,我今日便可答復。在我看來朝廷鈔法才是最要緊,這鈔法憑得是什么憑的就是信用二字!”
“自有鹽鈔以來,以往富家都喜歡存儲鹽鈔,而不愿存儲銅器,何也?就是看在朝廷的信用上,若是濫發虛鈔,唯獨只有一個后果,朝廷之信用將蕩然無存!而作為三司都鹽案的巡官,此事我無論如何都不可主張!”
聽了章越義之言,眾人面面相覷,吳安詩面色有些難看,他沒料到章越會拒絕的這么徹底。
他要拒絕也是回去后再說,如此當場反對不是讓眾人下不了臺么?
此刻章越道:“薛兄,這五萬席鹽鈔我勢在必得,但二十萬的小鈔我也不會答允。不過薛兄既是拿我當朋友,我這里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諸位可否聽一聽?”
薛紹彭正色道:“還請言之!”
喜歡寒門宰相請大家收藏:()寒門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