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陰沉沉的烏云仿佛沉甸甸地壓在眾人頭頂。閏土眉頭緊鎖,一臉凝重地看向狗娃,用滿是擔(dān)憂的語氣說道:“狗娃啊,等會兒我們一走,你就趕緊按照我之前跟你描述的路線,去那個山洞里躲起來。那山洞位置隱秘,在一處山谷的峭壁下,周圍樹木叢生,一般人很難發(fā)現(xiàn)。你到了那兒,可得藏好了。”
他頓了頓,緊緊握住狗娃的肩膀,神情嚴(yán)肅,繼續(xù)說道:“要是沒有我親自聯(lián)系你,不管聽到什么動靜,瞧見什么情況,哪怕心里再害怕,都千萬別出來。外面現(xiàn)在局勢復(fù)雜,稍有不慎就可能招來大禍。”
閏土微微嘆了口氣,目光中透著一絲決然,接著說:“還有,如果一個月之內(nèi),你都沒收到我們給你的信件,那說明事情恐怕不妙了。到時候,你就把許剛的畫押毫無遲疑地傳出去。這畫押可是關(guān)鍵,或許能起到扭轉(zhuǎn)局面的作用。”
眾人即將動身離開,閏土特意把狗娃單獨拉到一旁,彎下身子,一字一句,極為耐心且鄭重地將這些囑托細(xì)細(xì)交代給狗娃,那眼神仿佛在告訴狗娃,這每一句話都關(guān)乎生死存亡,絕不能有絲毫懈怠。
在這危機四伏的局勢下,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顯然,讓所有人都撤離絕非明智之舉,畢竟許剛正虎視眈眈,若是眾人毫無防備地全部離開,那無疑是給許剛提供了將他們一舉殲滅的絕佳機會,直接就會陷入他精心設(shè)下的陷阱。所以,必須得留一個人在外面暗中潛伏。這個人就如同隱藏在暗處的利刃,時刻威脅著許剛,讓他有所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閏土選擇將這個重任托付給狗娃,而他所提及的那處山洞,可謂是他們最后的“避風(fēng)港”。這個山洞位置極為隱秘,只有閏土和狗娃知曉其確切所在。它或許隱匿在深山老林之中,被茂密的植被層層掩蓋;又或許藏身于一處怪石嶙峋的山壁之下,入口極為隱蔽,不熟悉地形的人根本無法察覺。正因為如此,閏土絲毫不擔(dān)心許剛會提前察覺到狗娃的動向并將其擒獲。
狗娃緊緊地將那疊記錄著許剛“侵犯”大河的證據(jù)抱在懷中,仿佛抱著無比珍貴的寶物。他抬起頭,眼神中透著堅定與嚴(yán)肅,用力地點點頭,聲音洪亮且充滿決心地說道:“放心吧大哥,我一定把自己藏得嚴(yán)嚴(yán)實實,就像藏在最深的地洞里的小老鼠,任何人都別想找到我。”
閏土看著狗娃,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欣慰的神情。狗娃這孩子,從小腦子就不太靈光,在旁人眼中或許是個缺點,但在閏土看來,卻成了難能可貴的優(yōu)點。只要是交代給他的事情,他就如同被設(shè)定好程序的機器一般,一定會堅定不移地去完成,對命令的執(zhí)行可謂是一絲不茍。這種超乎常人的聽話與執(zhí)著,讓閏土覺得將如此重要的任務(wù)交給他再合適不過,這也是他毅然決然讓狗娃留下的關(guān)鍵原因。
閏土輕輕地伸出手,重重地在狗娃的肩膀上拍了兩下,眼神中滿是復(fù)雜的情緒,既有對未知前路的擔(dān)憂,又帶著一絲孤注一擲的決然,他聲音略帶沙啞,惆悵地說道:“狗娃啊,大哥這身家性命可就全托付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保管好那些證據(jù),也藏好自己。你放心,要是大哥我真的能在這亂世之中闖出一番名堂,干出點成就來,絕對不會忘了你,以后你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吃香的喝辣的,啥都少不了你的!”
說實話,此刻的閏土,對自己的未來實在是充滿了迷茫。他心里清楚,想用手中許剛“侵犯”大河的證據(jù)去要挾許剛,進(jìn)而讓自己進(jìn)入狼軍,這就如同在萬丈高空的鋼絲上行走,每一步都驚險萬分,容不得絲毫差錯。只要許剛稍有念頭,受不了他們的要挾,心生殺意,那他們所有人都得死無葬身之地。可是,在這混亂的世道里,想要出人頭地,想要有所成就,又怎么能不賭上一把呢?哪怕前途荊棘密布,哪怕成功的希望如風(fēng)中殘燭般渺茫,可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向前走,因為除此之外,似乎再沒有別的路能讓他改變命運了。
狗娃一聽閏土這話,臉上頓時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雙眼放光,仿佛已經(jīng)真切地看到了未來自己過著大魚大肉的富足生活。他用力地朝閏土點點頭,那股子堅定勁兒仿佛能沖破天際,大聲說道:“我等大哥!大哥你放心去闖,我一定守好這里!”
而自始至終,許剛都在不遠(yuǎn)處聽著這一切。閏土呢,就好像完全沒把許剛當(dāng)回事兒,一點也不避諱他。
此刻的許剛,面色慘白如紙,雙唇毫無血色,整個人還沉浸在剛剛那可怕的遭遇中,完全沒緩過神來。他眼神游離,慌亂又驚恐,甚至連稍稍瞥一眼大河那張臉都不敢。哪怕只是余光不小心掃到,剎那間,腦海中就會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出大河對他那令人發(fā)指、慘無人道的迫害場景,仿佛那些痛苦的經(jīng)歷是一道道深深的烙印,刻在了他的靈魂深處,揮之不去,讓他滿心都是恐懼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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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剛眼睜睜看著閏土毫無顧忌地當(dāng)著自己的面,大談特談防備自己的話,心中又氣又惱,卻又實在沒了力氣。他微微顫抖著,虛弱無力地抬起手,聲音沙啞,透著幾分無奈與不甘:“閏土,我不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了嗎?至于如此謹(jǐn)慎嗎?”
的確,就在不久前,在閏土等人的強硬逼迫下,許剛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即便剛剛遭受了難以啟齒的屈辱,被折磨了一番,最終還是滿心屈辱地認(rèn)了慫,乖乖畫押。那畫押的瞬間,仿佛也將他的尊嚴(yán)狠狠踩在了腳下,可在生死面前,他實在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咽下這口屈辱的苦水。
閏土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不緊不慢地說道:“小心使得萬年船嘛!”他心里十分清楚,從之前與許剛打交道的種種表現(xiàn)來看,許剛這人度量極小,是個十足的小心眼。一旦給他逮到機會,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格,自己這幾個人絕對在劫難逃,必死無疑。正是因為深知這一點,閏土才不得不處處小心謹(jǐn)慎,不敢有絲毫懈怠。
不過好在,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應(yīng)該不會太久了。據(jù)閏土所知,許剛完成上頭交代的任務(wù)后,還是要回到新城去復(fù)命的。算起來,最多也就一個月的時間。只要能平安挺過這一個月,等到許剛離開,那他們幾人就再也不用像現(xiàn)在這樣膽戰(zhàn)心驚,時刻擔(dān)心被許剛算計報復(fù)了。
事情發(fā)展到如今這般田地,許剛已然打消了前往新城的念頭。這并非他主觀意愿不想去,實則是內(nèi)心充滿恐懼,不敢前往。畢竟自己一行人皆是外地人,而許剛作為本地人,在當(dāng)?shù)貏萘ΡP根錯節(jié)。一旦到了新城,人生地不熟的,他們幾人就如同被放在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毫無反抗之力,后果不堪設(shè)想。
不過,跟著古渠帥也不失為一個相當(dāng)不錯的選擇。閏土已迫使許剛答應(yīng),日后要在古渠帥面前多多為自己等人美言幾句,爭取在狼軍之中給自己和兄弟們安排個待遇不錯、較為體面的職位。
如今,狼軍的勢力日益壯大,幾乎已成為南方規(guī)模最大的反賊勢力。倘若自己真的能夠在狼軍里謀得一個小頭目職位,那可算是光宗耀祖、出息了。不僅能讓自己和兄弟們過上安穩(wěn)富足的生活,還能在這亂世中擁有一席之地,不必再四處漂泊、擔(dān)驚受怕。
聽到閏土這般毫不遮掩地表達(dá)對自己的嫌棄,許剛眼中閃過一絲陰冷,像淬了冰碴一般,他冷冷地開口道:“那現(xiàn)在你也交代完了,我們可以走了吧?在你們這所謂的山寨里,我們已經(jīng)耽誤了太長時間。”
當(dāng)說到“山寨”兩個字時,許剛語氣里滿是毫不掩飾的嗤笑。他回想起之前,聽聞閏土等人有個山寨,心里還琢磨著,就這么八個人的隊伍,能弄出個什么樣的山寨。可等真到了地方一看,許剛差點沒被眼前景象逗笑。這哪里算得上是山寨,不過是一個面積不足一百平米的茅草屋罷了。就這么個小地方,閏土那八個人晚上居然都得擠在一個房間里睡覺,實在是太寒酸了,與他想象中的山寨相差十萬八千里。
面對許剛那充滿嘲諷意味的嘲笑,閏土神色平靜,壓根兒就沒把這嘲諷當(dāng)回事兒,仿佛許剛的話不過是耳邊風(fēng)。他只是神色如常地朝著狗娃輕輕擺擺手,眼中滿是關(guān)切地說道:“那我們走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凡事多留個心眼兒。”
說罷,閏土帶著其他人與許剛一同轉(zhuǎn)身下山。
一行人總共八個人,可坐騎卻僅有五匹馬,而這五匹馬還是不久前剛剛從許剛手里打劫過來的。當(dāng)時劫馬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許剛雖滿心不情愿,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馬匹被閏土等人奪走。
許剛心中好奇,順口便問起閏土山寨中的盤纏情況。閏土倒也沒隱瞞,如實相告整個山寨攏共就只有一百兩銀子。聽聞此言,許剛氣得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他心中火冒三丈,暗自罵道:“這些狗東西,一百兩?這可不就是自己剛被他們搜走的銀子嘛!照這么說,要是自己不來,這所謂的山寨竟然窮得一貧如洗,一文錢都拿不出來?他們究竟是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怎么就沒餓死呢!”許剛越想越氣,臉上的肌肉都忍不住抽搐起來,對閏土等人的厭惡又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