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您若是不喝,怎么護著轉世而來的公主,她如今弱小,還等著您出手相護呢。”
英嬤嬤把銀針收起來,苦口婆心道。
殿內燭火噼啪輕響,太后端起她許久不曾碰過的葷腥,一飲而盡。
韶光院。
沈清嫵的頭發尚未干透,便拿著本山野雜書,倚靠在貴妃榻上,看得津津有味。
她只著一身白色繡花寢衣,如墨般的及腰長發披散在肩頭,襯得肌膚勝雪,眉目如畫。
房內的空氣有些許的熱,她推開窗,望著庭院中灑落的清幽月光,以及那缸在月色下泛著粼粼微光的水面,心中一片寧靜。
風吹起她胸前的發絲,明媚中摻雜著嫵媚,近乎完美的臉龐像是黑夜中的艷鬼。
忽然,一陣極輕微的衣袂拂風之聲響起,若非夜深人靜,幾乎難以察覺。
沈清嫵扯下架上掛著的外衣,抬頭就是三根銀針。
銀針不見了蹤跡,而后面的窗欞處,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立著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
那人身著黑色錦袍,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頭發僅用一根木簪束起。長眉斜飛入鬢,眉尾弧度微挑,帶著一種漫不經心慵懶。
男子目光落在沈清嫵身上,那緋色眼尾似乎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連同那顆紅色的小痣,也跟著晃眼。
他薄唇微啟,嗓音低沉淳厚,帶著一絲夜風的微涼與沙啞,“嚇到了?”
聲音也如同他的人一般,透著漫不經心的魅惑。
沈清嫵心中驚詫,面上卻強自鎮定,那日她和蕭衍被困山洞時,他還不能動武,現在竟好端端地站在了這里,蕭衍身邊,還真是能人輩出。
“你怎么來了?”
她下意識地攏了攏衣襟,聲音壓得極低。
頓了頓,她眼中閃過警惕和敵意,“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搬回了這里?”
她今天下午才換的院子,消息不可能傳得這么快,尤其是傳到蕭衍耳朵里,除非他一直監視著沈府,或者監視她!
蕭衍沒有立即回答,他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從卸去妝容卻更顯明艷動人的臉龐,到她握著衣襟白皙修長的柔荑,最后落回她那雙強作鎮定,滿是防備的明眸。
燭火在風中搖曳,將室內的光線拉扯得曖昧不明。
他像是黑夜凝結出的一縷精魂,從陰影交匯的角落里踱出,步履無聲,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迫。
直到兩人相距不過一尺之遙,他才停下,臉上帶著幾分揶揄,“我想知道的事,自然能知道。”
環視了一下這間煥然一新的閨房,架子上也換上了名貴的擺件,蕭衍尋了把凳子直接坐下,“恭喜郡主,夙愿得償,重歸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