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郡主不再看他們,目光轉向一旁靜立無聲的沈清嫵,臉上露出一抹真切燦爛的笑容,聲音也放柔了幾分:“清嫵,我就說我陪你來向沈大人和沈老夫人解釋吧,你非說不用,相信他們,他們可配不上你的信任。”
沈芊雪小臉慘白,捏著帕子的手猛地收緊,謝氏看著長寧郡主交好的女兒,臉上的憤恨化作了茫然和一絲后悔。
“咦。”
長寧郡主輕呼,“我不是差人回沈府送信,說沈大姑娘在我府中留宿,你們沒收到還是收到了沒仔細看?”
說罷,她拉著沈清嫵的手,姿態親昵自然,“多虧我把荷包給你送來了,順便給你做個見證,不然,你可就平白被人誣陷了,女子的名聲關乎性命,是誰這么惡毒,給沈府嫡女造黃謠!”
這番話猶如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卻是驚濤駭浪。
院子里,只剩下嘩啦啦的雨聲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以及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氣聲。
“不妨事的郡主,我都習慣了,是我不好,才讓父親,母親和祖母,妹妹不信任我。”
沈清嫵低著頭,難過的氣息縈繞全身。
沈川無比尷尬地懸在那里,嘴角劇烈地抽搐著,臉上青紅交錯,最終定格為一種難以置信的僵硬。
眾人也是神色各異,眼神落在沈芊雪身上。
畢竟,她可是第一個宣揚,沈清嫵和小廝私奔的人。
“郡主,會不會是您府中的下人,忘記送了?”沈川感受到了周圍人對沈芊雪的惡意,拱手道。
長寧郡主聲音含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我們臨安候府,大多數下人,都是皇伯伯親賜的,沈大人的意思是說,皇伯伯賜給臨安候府的人靠不住,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正巧我明天要進宮一趟,屆時我把這事,再好好和他說說。”
承德帝賜下的人,沈川怎敢說一句不是。
沈川臉上火辣辣的,回頭對杜衡道:“昨天門口是誰當值,郡主送信這么大的事,敢出岔子?”
昨天當值的護衛,是有糧和開古。
兩人平日沒少說沈清嫵的壞話,以此討好沈芊雪。
來的路上,已經有人把這地發生的事告訴了他倆,二人一來,雙膝直挺挺跪倒在雨水和泥濘混合的青石板上,“老爺明察,郡主明察,我們是真的沒有見過郡主府的來信!”
沈玉柔嘴唇微張,捏著帕子的手用力到泛白,看著被郡主親自攜著手,身份從“將死之人”變為“郡主好友”的嫡姐,再不用假裝的憂急,而是真真切切的驚慌與懊悔。
其他想著看好戲的人,更是將頭埋得低低的,連大氣都不敢喘,心中翻江倒海,大姑娘的事,真的不能亂傳,一不小心命都傳沒了。
有人同情地看著有糧和開古,惹老爺動怒,他們倆要倒霉了。
沈清嫵感覺到長寧郡主溫熱干燥的手輕輕握了握她的指尖,她抬起眼,迎上長寧郡主狡黠的眼神,沈川心有余悸的目光,謝氏和沈老夫人強擠出的,比哭還難看的笑,什么話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