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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絲剝繭
一些潑皮簇擁著有錢有勢的賭徒,奉承著討要些好處。不少人伸著頭,滿眼通紅地正望著他人博戲,每到開一把‘純渾’時,即令他們高興不已,仿佛坐在桌上是他們一般。
章越在一旁站了會,彭經義掀簾而出,領著章越來至梯旁一間廂房。
但見廂房里一名身形微微發福,五十余歲的男子雙手據桌而坐。此人身旁一名衙前從酒缸里篩出酒來,另一名衙前則將篩好的酒燙溫,然后端至桌前,一碗一碗排列。
對方于滿桌的肴饌一筷不動,自顧喝酒。
章越一見此人,即知不是好說話的那等。眼下自己的所有指望都系于對方一人身上。這等仰人鼻息的滋味,實在非常之不好。
此人看了章越擺手讓兩名衙前退下甕著聲道:“何事?”
彭經義道:“二叔,此人就是章家三郎。”
章越上唱喏道:“小侄章越見過少公。”
對方看了章越一眼沒搭理,向彭經義問道:“如何了?”
彭經義將喬三方才交代的如實說了一遍。
最后彭經義補了一句:“二叔,我看這吳掌柜并非趙押司授意,而是故意仗著他的勢拿假絲燒了,再去衙門訛章家的錢。”
彭成笑道:“你倒是替我做起主了?”
彭經義訕笑兩聲。
彭成上下打量了章越一番,然后端起酒一口喝盡,又放下酒碗問道:“你以后如何打算?”
章越道:“回稟少公,章家已落到這個田地了,我已是沒什么好顧及的,唯有豁出一切拼了。”
彭成嗤笑道:“村斯夯貨,這等不知事。”
章越垂頭道:“小子輕狂不懂事,還請少公賜教!”
彭成瞇著眼睛,陡然拍桌罵道:“你家與趙押司的事,本已是商量妥當。而今你再拗曲作直再將兩事把攬在一起,真當趙押司是大善人不成?”
這不是有你嗎?
章越一副受教的樣子道:“若非少公點撥,小子差點犯了大錯。但喬三已招供,吳奸商自去年就接洽他,他這分明預謀已久,今日陰借趙押司的勢來訛章家的錢。”
彭經義在旁幫腔道:“二叔,我兄弟就白甚被騙去兩百多貫。”
彭成繼續一碗酒喝下:“退婚的事,你章家理虧在先,趙押司真燒了你家鋪子那也只白燒。”
章越道:“啟稟少公,二哥逃婚是在十幾日之前,但從卷宗上所言吳掌柜自浙江運絲動身時也在此時,哪有這般湊巧。”
“小子心想少府乃積世之人,必一眼就瞧破了這賈奴的虛實。”
“彭成放下酒碗問道:“你說如何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