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張成還保持著沉睡的姿態,眉頭微蹙,呼吸均勻,側臉在床頭燈殘留的微弱余光里顯得格外柔和。
她俯身看了他片刻,轉身踮著腳走到衣帽間。今天她沒穿平時干練的西裝套裙,而是選了件淺灰色的連帽衛衣,搭配一條寬松的白色運動褲,長發松松地扎成一個低馬尾,額前的碎發垂落,遮住了些許眉眼,少了幾分職場女王的冷傲,多了些少女的清甜與隨性。
走出別墅小區時,晨霧還沒散盡,像一層薄薄的輕紗籠罩著整個街道。
路邊的早餐攤剛支起來,攤主們正忙碌著,蒸騰的熱氣裹著油條的酥脆、豆漿的醇厚香氣飄過來,混雜著泥土與青草的清新,構成了一幅充滿生活氣息的晨景圖。
李雪嵐剛一出現,就有幾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有晨練歸來、提著鳥籠的大爺,有穿著校服、背著書包買早餐的年輕人,還有開著早餐車、系著圍裙的攤主。他們的目光里帶著毫不掩飾的驚艷,卻沒有讓她覺得絲毫不適,反而讓她心頭涌起一絲莫名的雀躍。
“姑娘,買份豆漿油條不?剛炸好的,熱乎著呢!”攤主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皺紋,笑容卻格外淳樸,他笑著遞過一個油紙袋,里面裝著兩根金黃酥脆的油條和一袋溫熱的豆漿。
李雪嵐有些窘迫地低下頭,小聲說:“抱歉,我出門太急,沒帶手機和現金。”
“沒事沒事,下次再給!”大叔擺擺手,依舊把油紙袋塞到她手里,語氣爽朗,“這么漂亮的姑娘,還能騙我這幾塊錢不成?放心拿著吃!”
旁邊一個穿白色襯衫、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人也笑著湊過來,他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氣質斯文,像是上班族。
“我幫你付吧。”他說著,掏出手機,熟練地掃了攤主的收款碼,付款完畢后,向李雪嵐伸出手,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我叫陳陽,在附近的寫字樓上班。認識你很高興。”
“謝謝你。”李雪嵐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輕輕和他握了握。
男人的手掌溫熱,帶著點薄繭,觸感真實而自然,卻沒讓她像以前那樣渾身發顫、想要逃離,反而覺得很坦然。
她心里像落下一塊沉重的石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的病,真的徹底好了。
帶著早餐回到別墅時,張成已經起床了,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刷手機。
看到她回來,他趕緊起身,臉上帶著幾分驚訝與關切:“你怎么起這么早啊?還特意去買了早餐?”
“睡不著,就想出去走走,順便買了點,快過來吃,都是你愛吃的。”李雪嵐把油紙袋放在餐桌上,又從另一個袋子里拿出幾個熱氣騰騰的肉包和一碗小米粥,擺放在盤子里,笑著示意他過來。
張成走過去坐下,拿起一根油條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咔嚓作響,內里松軟,帶著淡淡的咸味,口感極佳,讓他眼睛一亮:“好吃,比平時買的香多了。”
可李雪嵐坐在他對面,卻突然放下筷子,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眼神認真地看著張成:“張成,既然你想弄假成真,今后就得努力了,不能一直做司機。”
她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凝重,“你也知道,我的家人、朋友、親戚,都是些眼高于頂的人。他們要么是商界大佬,要么是名門望族,身邊接觸的都是各行各業的精英。你要是沒點真本事,沒一份能拿得出手的事業,他們肯定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甚至會看不起你,給你難堪。我不想看到你受委屈。”
張成咬油條的動作一頓,抬起頭,迎上她認真的目光。
他能感受到李雪嵐話語里的真誠與擔憂,也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他放下油條,用紙巾擦了擦嘴角,眼神堅定,語氣鄭重:“我知道。開花店只是第一步,我不會一直局限于此。我會努力把花店做好,積累人脈和資本,以后還會拓展更多的事業。我不會讓你失望,也不會讓你的家人看不起我,更不會讓你為了我受委屈。”
李雪嵐看著他堅定的眼神,臉上重新露出笑容,眼底滿是欣慰與信任,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小米粥遞到他嘴邊:“不管遇到什么困難,我都會支持你,做你最堅實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