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道:“母親不喜歡二嫂,你切不可與她走得太近。”
“曉得了。若我是母親肚子里出來的,就沒這嫌疑了。”
吳氏急道:“你終身大事握在母親身上,你這時需再三謹慎,要知道明年這時候你的婚事也就差不多定了。”
“你可不要學我,當初爹爹與公公交情好就定下婚事,我初嫁時也是滿心歡喜,以為是如意郎君。但是嫁后方知你姐夫整日喜好擺弄金石,收藏古籍,研究些典章掌故,他是有才華,然于應舉卻絲毫不熱心,平日只作個樣子來糊弄公公罷了。”
“日后公公一卸職,他在汴京就無法安身,只能跟著回潁州去。就算官家開恩,蔭了官怕也是志不在仕途上。這挑夫婿,唯視才華與志氣,缺一不可。這些年看了公公門下那么多人,獨曾子固最值得稱道。”
十七娘問道:“曾子固?是啊,他文章倒是很好,尤其是策論。”
吳氏看了一眼十七娘道:“十七……”
十七娘笑道:“姐姐,我知道,你不必拿自己的事來告誡我。我心底早有分寸了!”
“分寸?”
十七娘道:“我最欣賞如今京中兩位主母,一位是梅公(梅堯臣)之妻謝氏,每當夫君與客人的談話,她就在屏風后竊聽。等客人走后,謝氏再與梅公品評人物,分辨賢愚。梅公不但不非議,反贊其妻性識明而知道理。”
“還有一位則是姐姐的婆婆。內臣曾有言欲搭至歐陽公,間語與她,她卻言道,此朝廷事,婦人何敢預,且公未嘗以國事語妻子。”
吳氏問道:“一個言外事,一個不言外事,有何不同?”
“能則言,不能則不言。”
汴京寒雪。
馬上就要到了年末了。
這時候官家會下一道圣旨賜予諸軍班薪炭。
至于太學生則沒有薪炭。
事實上自胡瑗離去后,朝廷對太學的補助已是比原先少了許多。
李覯如今管勾太學,雖說也有與幾位博士,直講拿出錢來在膳食上貼補太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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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覯沒有胡瑗的號召力,薪俸也不如,與判國子監的吳中復不睦,以至于太學里貧寒學生日子愈加難過。
今年太學里柴薪錢沒辦法支給,這時候只好各齋想辦法出錢貼補。
太學進士十齋,每齋都有光齋錢。太學生釋褐為官后,都要往齋里送一筆錢。
這時候各齋就拿出光齋錢來補貼買些薪炭,支持度日。
至于沒什么光齋錢的齋舍,也有創收手段,譬如定下齋規,任何人違反齋規就繳納一筆錢。
柴薪是一項開銷,還有一項則是冬菜。
這時候肉食缺乏,故而蔬菜特別重要,有句俗語是蔬亞于谷。
汴京入冬后是沒有任何蔬菜的,太學饌堂里也無錢給太學置辦,故而想吃冬菜也是要齋舍自己想辦法。
各齋就要買些辣腳子姜,辣蘿卜存儲在齋舍的醬缸里。
由劉幾改名作劉輝的齋長,以及不少老生如今忙著明年春闈沒有功夫,故而采買柴薪和冬菜的事,就落在劉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