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正好王璉宿直,便留在學士院中。
一名傔從見王璉回到了廳中立即迎了上去。
王璉有三尺美須,兼之儀表堂堂道:“你可知老夫今晚作了三首詩可謂力壓全場,至于章度之果真不擅此道,才作了一首,遜色老夫許多。”
傔從道:“內翰當年三步一詩,五步一詞,章度之如何比得上。”
說到這里傔從端了解酒茶上前。
王璉看了解酒茶道:“老夫還沒醉。”
傔從道:“內翰千杯不醉,今日宴飲算得什么?只是免得傷身而已。”
王璉當初寫了一手好駢文,而且擅長作詩詞,但他作的詩頗為艷俗,且有一股小家子氣,不為歐陽修等主流文壇之人接受,但卻自我感覺良好。
一旁傔從給他遞了一份稿子道:“明日內殿起居,細略都在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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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璉接過對方所書地看了一遍,一旁傔從道:“如今朝中最要緊的是曾子宣與呂吉甫的市易法之案,呂吉甫勝算頗大。”
王璉搖頭道:“這市易法爭之有何益?你的應對倒是言之有物。”
傔從謙虛地道:“這都是內翰的栽培。”
“另外就是契丹來使蕭禧及契丹在邊境設口鋪之事,內翰此事當極力主張力抗契丹,以此收攏人心……”
王璉道:“契丹人蠻橫無理,還稱我們漢人為南蠻子和汴寇,想當年出使去了一趟遼京,著實受了一場氣。”
傔從道:“內翰放心,處理契丹之事如此棘手,一旦不慎則引起兩家交兵,官家心底定有分寸。剛從西北回朝的章越無疑是首選,便是他不愿去,呂相公也不愿見他身在朝中。我看此事八成在他。”
王璉聽了欣然道:“你說得不錯,咱們便起一個高調子。是了,七月就是南郊大禮。”
傔從道:“由內翰署理此事再好不過,這也是放人情的機會,此事內翰與元厚之(元絳)宜先通個氣。”
王璉聽了一臉笑意地道:“正是,我老了,這些事轉不快,還是你年富力強,事事都想在我的前面。”
王璉確實老了,年輕時或由一番雄心壯志,但多年來身在官場應酬,精力全在于迎來送往,作詩飲酒上,對于朝廷大政和方略反不放在心。
以至于應對天子垂問時,都要傔從事先將應答的內容寫在條子上。王璉每日上朝前都要事先背熟了才行。
否則天子垂問,王璉就要抓瞎,有一次便差點答不上來。
但也奇怪了,似他這般能飲擅詩的官員,反能青云直上,而且似他這般政見靈活,誰也不得罪的,反是在新黨與舊黨對壘中活得越發滋潤。
王璉言道:“我當初上山求簽,禪師道我若兩年內升不上宰執,則此生無望。如今我上了年紀,若不能更進一步,罷歸鄉里也就在這兩三年間了。”
“可惜突然出了個章度之,橫欄在前斷了我的路啊。”
傔從道:“內翰不必擔心,呂大參一直忌他,再說了他出任端明殿學士,元厚之也是受他之阻。”
“此事可以與他商量,看看元厚之是如何想的。”
王璉笑道:“不錯,我與元厚之交情甚厚,此事他沒有不幫我的道理。”
“還有……”傔從低聲道,“今日宴會中書那邊馮相公也沒有來。”
王璉目光一亮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