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祖禹說了一通話,眼見說服不了章越,也是失望至極。
范祖禹全無來時憧憬慷慨激昂的樣子,眼底的光也沒了拱手道:“度之,君子和而不同,我言盡于此,告辭了。”
章越道:“淳甫這是哪里話,你我多年未見,需在我這里歇息些日子,咱們再好好聊聊。”
范祖禹搖頭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告辭了。”
說完范祖禹不顧章越的挽留執意離去,章越送至府門前,二人作揖拜別。
章越看著范祖禹的背影,只覺得心底一陣陣的難受,經此一事恐怕二人這么多年的情誼就再也沒有了。
范祖禹走后,章越因師勞無功及朋友絕交而悶悶不樂,數日后高遵裕,苗授率軍抵此。
原來他們知章越要攻洮州后,來助一臂之力。
高遵裕也知道章越之前出兵收獲不大,故而帶了錢糧來此。
高遵裕大大咧咧地坐下道:“自古起兵打仗哪有一帆風順的,十次之中能有兩三次就交上大運了,不過大帥這一次謀劃不錯,差一點就可以生擒邊廝波結這廝了。”
章越聽了高遵裕的安慰點了點頭。高遵裕又道:“洮州路途艱難,大軍跋涉不利,這里的錢糧經略府暫且拿去用,充作大軍出征軍資還是可以的。”
雖說高遵裕帶來的錢糧不多,但無異于雪中送炭,章越笑著道:“多謝團練了。”
高遵裕道:“謝什么謝,太史公說了一句話,叫什么什么來著,是了,叫古者富貴而名磨滅不可勝記,惟倜儻非常之人稱焉。”
“你我這般已算得是高官了吧,但若不立下驚世功業,名震于后世,都算不得什么。一時不順算得什么,古來成大事者哪個容易的。”
章越不由失笑,沒料到高遵裕這等人居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當即他站起身道:“不錯,正是這般。”
官位不是他追求的目的,最要緊的是為國家為民族建立不世功勛,否則人活一世又有什么意義。
想到這里,章越不由斗志昂揚。
這時候蔡延慶是腳步生風地走進了經略府中,激動地大聲道:“度之,度之,大喜,大喜啊,朝廷已是答允了,讓陜西各路全面輔我熙河路取下洮州,朝廷從內帑中撥出八百萬貫錢糧助我們打這一戰!”
“真的?”
章越不可置信手持圣旨看了一會久久不能言語。
自己師出無功,朝廷沒有問責,反而繼續支持自己打這一戰,還給了足足八百萬貫的錢。
這樣的信任要拿什么來報答?
章越深吸了一口氣,原先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恢復了心底激蕩的情緒道:“謝陛下又給了章某第二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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