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溪巴溫的圣旨還沒到,而朝廷卻忽下旨任李浩為熙河路都鈐轄。
此事令章越大出意料。
因為在離京赴任之前,天子曾答允自己,熙河路文武官員都是歸自己自舉任命的,朝廷不會干涉熙河路人事。
但李浩突然被任命為熙河路都鈐轄,卻是打破了天子與自己的這一默契。
李浩本也是西軍將領(lǐng),當(dāng)初寫了一封安邊策得到了王安石,之后他跟隨過韓絳,種諤打過羅兀城之戰(zhàn),后跟隨章惇破了南蠻,生擒其酋田元猛。
章惇將對方舉為第一功,官拜引進(jìn)副使,如今被調(diào)至熙河路來出任第三位鈐轄。檍
如此硬塞的手段,令章越好生不快,朝廷這是又不放心自己了,故而派人來監(jiān)視了?是不是在京中,哪個官員又在二府與天子面前說我的壞話了?
河州與汴京有數(shù)千之遙,章越根本無法及時知道朝堂上的事,即便是岳父有時候也不會事事透給自己。
李浩的任命讓章越喉中生刺,非常地介懷,同時對朝廷這一任命也是百思不解。
是對前命的否定,還是偶爾為之?
這李浩還是章惇的人,滿朝上都知道自己與這位親二哥不對付。
話說回來,章越不怕對方敵人有多奸猾,但就怕朝中有人扯自己后腿。
章越在室內(nèi)想了會,這時隨從稟告說李憲找自己。檍
章越當(dāng)即起身穿著睡覺所著的衣裳在室內(nèi)見了李憲,二人稱得上推心置腹,所以不重這些繁文縟節(jié)。
章越當(dāng)即對李憲發(fā)了一頓牢騷,說的便是天子咋又說話不算話了。
軍國大事出爾反爾,簡直和兒戲一般。
章越不怕李憲將自己這番話告訴天子,話說回來,天子這時候奪自己權(quán)柄,自己沒一句牢騷也是不正常之舉。
與你李憲發(fā)牢騷,是拿你當(dāng)自己人。
李憲聽了呵呵地笑道:“大帥,古往今來出鎮(zhèn)在外的大將,哪個沒有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到天子耳里。你也莫要上疏申辯,我看此事便這么揭過了。”
“揭過?”檍
李憲點了點頭道:“不錯。”
章越想了想,明白其中的訣竅,風(fēng)言風(fēng)語不算什么,天子和二府沒有蠢到這個地步,有時候真不在于幾句話,而是一個態(tài)度在里面。
敲打敲打的目的,也是看看你的反應(yīng)。
李憲走后,章越這一晚上睡得是翻來覆去。
次日起床推開窗戶,但見一輪紅日在河州城外冉冉升起,章越頓時將昨日的不快都拋之腦后。
平定河湟才是眼前第一大事,至于些許的閑氣,他日功成名就后回頭看來又算得什么。
章越負(fù)手看了一會旭日,又回到案邊給天子和二府寫公文。檍
公文之中也是例行呈報,其中對于李浩任命之事絕口不提。
同時致信章直查一查到底誰在說自己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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