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重開絲綢之路!”
章越接下來與李憲講了自己經營河湟的方略。
歷史上西夏控制著絲綢之路,所以陸上通道斷掉以后,所以宋朝的海貿才無比發達,原先大食的商人都是坐船抵達泉州。
為了方便大食商人定居,朝廷還專門在泉州設立的蕃坊。
而熙寧時,泉州歲入已是相當驚人。
不過章越不這么打算,不僅要有海上絲綢之路,陸上也是要的,這個國策一直到后世也沒有變過的。
為何要重開絲綢之路,還是要回到章越之前平河湟策上所言的‘強己,才能弱彼,欲害彼,先利己’。
沒好處的事誰干?
我花了那么大的氣力,只是為了平夏而已?兩敗俱傷的事,絕對不干。
收復漢唐故土是大義名分,而要打通貿易,重開絲綢之路,使陸上商貿暢通無阻!讓西域百姓都說中國話,使用上咱們大宋的鹽鈔,這才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貿易是戰爭的發動機,而之前準備的錢幣(鹽鈔)就是發動機的燃料。
這是由經濟至政治,再由政治至戰爭,而把握這一切就是整個國家的大戰略。
于我朝而言滅夏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滅夏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李憲聞言聽得是瞠目結舌。
他覺得一個平河湟策已是驚世駭俗,沒料到后面還有……
之前這幾年用來打熙河的錢算得什么,絲綢之路一開,整個陜西,川蜀的都盤活了,不要幾年這錢就給你王安石賺回來。
變法說到底還是分蛋糕,貿易和戰爭才是作蛋糕,這也是檢閱變法成果的標準。
所以河湟要收,西夏必滅!
章越對李憲道:“子范,我與你說一句推心置腹的話,王相公這次的變法,你也看到了,雖說頗多建樹,但其下問題頗多,究其看來是用新的問題掩蓋舊的問題。”
“眼下看似風平浪靜,但久了弊端一定會爆出。如今陛下也該感覺到了。”
李憲承認自己雖了解兵事,但對治國安邦的大政還是不甚了解。但天子對于王安石變法顧慮日益增長,他是知道的。
似章越這等第一流的人才,何嘗不是天子心底的宰輔之選呢?
李憲道:“樞學咱家還有最后一問?此事也是咱家私下問你的?”
章越點了點頭。
李憲問道:“若王相公罷相了,樞學可當歸朝繼之?”
章越心道,就算王安石現在罷相,也輪不到自己為宰執啊。不過話說回來,自己如今只差‘四入頭’一步。
而且李憲這么問,說明官家心底將自己已納作宰相預備的人選中了。
章越略一思索,然后手指著洮河邊廣袤的屯田對李憲道:“良田千頃,不在一畝。既有遠志,不在當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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