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見了王安石后第一句話便是:“朕不是要西北易帥!只是這戰實在打的不明白。”
王安石問道:“不知陛下有何不解之處?”
官家道:“章越之前要全取河湟之地,但又與董氈媾和,既殺了鬼章,又立其孫為部族之長,明明可以取洮州之地,卻又棄了一公城。這次朝廷出兵河州所費加上封賞共用去一千萬貫,僅是逼降一個木征,殺了鬼章,實是支出過巨。”
“如今章越既與董氈媾和也就罷了,如今朕要他打夏國,謀取興,涼二州,但他卻多有搪塞,一會言兵馬疲憊,一會言糧草難濟,這到底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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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道:“臣看來章越還是要打董氈的。”
“既是要打董氈,為何又棄一公城?他不知此乃河湟之門戶,洮岷間最要緊的城寨嗎?為何還要扶鬼章之孫?”
王安石道:“回稟陛下,洮州乃崇山峻嶺,朝廷要使南山諸多蕃部徹底降服,不是派幾百人守住一公城便可辦到的。”
“朝廷若據一公城,則南山蕃部以為我要奪洮州,則必生叛亂。朝廷要千里調兵調糧守一公城,則又重演踏白城之敗。”
“相反改立鬼章之孫為部族長,南山蕃部則以為朝廷仍是以土官治理洮州。蕃人內部為了爭權必是自亂,相互侵攻,等一二年分出勝負后,朝廷在熙州河州屯田已成,到時再聯絡敗者,誅滅勝者,如此洮州便可以平定。洮州一定,董氈勢孤也會投降。”
官家聞言有所觸動,但又道:“章越真是此意,為何朕不見他在札子里分說?還有秦州來報,說章越監視王中正,到底是真是假?”
王安石向官家道:“陛下,之前要派王中正往熙河時,臣便不贊同此舉。”
官家聽了沒有說話。
王安石道:“臣為宰相,宰相之職佐天子,總百官,平庶政,事無不統。熙河之事陛下問臣即是,何問一監軍?”
官家知道自己理虧,當即道:“變法之事多勞煩相公,熙河之事不敢再深勞。”
王安石道:“當初殿上便論,章越肩負皇命,封疆滅國事,乃與國家同安危而系休戚者,唯有平日不侵其責,則日后方可責以有成。”
“章越如此,臣也是如此。陛下擇令章越用兵,授王中正機宜,卻未與二府議同后再下命。”
官家知道自己繞開二府,通過下詔給王中正指揮章越,也令王安石有些不滿。
官家默然后道:“經制熙河,再圖滅夏,是朕之夙愿,但事下樞院多有阻撓。”
官家意思是樞密使文彥博經常阻撓,所以他有時候就自己作決定來得簡單。
王安石道:“陛下,臣以為用兵之事即眾人共議以為可,始從之,而用將之道,當茍知其才,用之不疑,方能期其有所作為。”
官家點頭接受了王安石意見,正當這時殿外內侍飛奔而至道:“啟稟陛下,熙河經略使章越有札子上奏!”
官家一聽即道:“速傳!”
內侍接過札子驗過檄牌,再看火漆完整,當著天子與王安石之面以楔子剖開密封的竹筒取出札子。官家迫不及待翻閱章越的札子,但見札子書頭‘平河湟策’數字映入眼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