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也開出條件要宋朝歸還西使城,也就是高遵裕如今所據的定西城,這里是秦長城以北處,北面是黃河支流祖厲河支流河谷。
宋朝以往從未在秦長城以北立足,唯獨定西城例外,故而西夏視為眼中釘。
宋朝堅持提出以屈吳山為界,而西夏提出宋夏兩國各退二十里閑地,以為兩國的緩沖。
如今章越人已是身在了熙州。
高遵裕率軍屯駐定西城,章越本人率熙河軍主力在熙州,而包順率熙河兩州蕃部出結河川,兵馬大約在五六萬,但號稱十萬,一副談判不成即打蘭州的樣子。
同時官家下了一道密旨給章越,讓他摸清楚,從熙河出兵西夏涼州府,或者是靈州府的進兵路徑。
身為監軍的王中正對此十分上心當即找到章越商量。
王中正對章越道:“當初經略使在熙寧三年時,便與王韶曾出兵欲渡過黃河直取西夏根本之地興州,如今我軍已得會州,只要能事先營造船只,浮橋,出其不意地預黃河而上,擇精騎數萬人,一發前去蕩除其巢穴,經略以為如何?”
章越聽了王中正的話沒有言語,王中正進一步道:“陛下在圣旨上所言,昔王浚取吳,高熲平陳,曹彬下江南,皆用此計最后立不世奇功,除一時巨患,經略以為如何?”
章越道:“從會州至興州兩百多里,數萬精騎,有大河所阻,軍糧如何保障?坊使考慮過嗎?”
王中正道:“經略莫拿這考咱家,黃河以北多有蕃部徘徊,可以就地劫糧或是誘其叛宋以資軍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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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越聞言一陣搖頭。
王中正道:“那去武威如何?咱們可以向董氈借糧!”
章越道:“坊使也知道要借道董氈,那么打下涼州府后又如何?”
王中正道:“打下涼州府后,董氈必不戰而降?!?/p>
章越聞言說不出話,王中正自覺得自己籌劃了一夜,想出這個天衣無縫的計策,但在章越面前卻絲毫得不到重視,當即氣道:“章經略,若說你看不起咱家也就算了,但這是官家的意思,你怎么也如此怠慢?”
“你可記得伱之前出兵時說要先破木征,后降董氈,如今你與董氈私下議和了。那好咱們便不打董氈,再打西夏,可是你這也不上心?!?/p>
章越道:“坊使我記得我與你言過,熙河如今兵馬疲憊,百姓如今已負擔不起大戰,我已是上疏天子,讓陜西先休養生息,邊事稍寧,等明年再議論兵事?!?/p>
王中正道:“章經略且慢,我勸你還是別發,之前奏疏我也替你截下了。”
章越聞言怒道:“你可知在說什么?”
章越不敢置信,對方竟這么大膽子?阻止自己上書天子。
王中正道:“章經略,咱家這完全是為了你好,天子欲乘熙河大勝之勢,兵馬士氣正旺盛時,繼續脅迫西夏,你卻在這個時候要稍寧邊事,如此觸了陛下的意思,你這烏紗帽怕是不保?。 ?/p>
章越瞇起眼睛瞅著王中正。
王中正道:“我們打下熙河,就是為了最后制夏,如今木征已服,僅熙河兩州便可調動數萬蕃騎為我所用,為什么不能趁此打破興州,涼州,迫使西夏真正的降服于我大宋呢?”
章越道:“坊使的意思是打破一個興州,涼州,便能逼降西夏?”
王中正道:“不錯,至少在咱家和官家看來此事極有把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