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笑道:“子純可知史丹,石顯與劉向之事?看吾一封奏疏便要張穆之走人!”
……
汴京城,崇政殿中。
官家正關切著熙州進取之事,王安石,文彥博,吳充,王珪,馮京,蔡挺都坐在一旁。
官家道:“章越陳情的奏疏都看了嗎?”
幾位宰執都點了點頭。
官家道:“朕以為當今天下之患,在于下面的官員巧言亂實,之前高遵裕屢屢上奏言河州暫不可攻伐,朕還擔心是否章越,王韶二人急切成功,想要下一道圣旨讓他們二人遲些時日再說。”
“當時還是幾位宰執勸朕,既給予章,王二人臨機專斷之權,朕便不可再旨干預,但如今從章越這封奏疏來看,高遵裕似另有隱情啊!”
王安石道:“陛下,臣以為章越,王韶皆非貪墨之人,不過二人或許有些攬事擅權倒是不假,高遵裕窺其職任,便以欺侵市易錢的事告訴張穆之。”
吳充道:“陛下之志在于調一天下,兼并狄夷。”
“今秉常柔弱,正合經營,狄夷之功雖不可貪圖之,然陛下欲大有作為,則狄夷可以兼制時,不可失之,不宜為人所壞。”
“現今高遵裕,張穆之不肯協同,進取河湟之事必然敗壞。而帥權有所分,必然會有多方沮壞,以快其私志。”
吳充在私志二字上重了重。
高遵裕,張穆之二人故意用職權阻撓章越,王韶攻打河州,他們圖的是什么?
就是拿朝廷公器,以快私志。
文彥博則道:“陛下,臣以為這章越,王韶二人都極有方略,之前用兵連戰連捷,足見陛下用人之高明,如今二人被制御,故不得自由。”
“不過高遵裕,張穆之所查市易司貪墨之桉,并非空穴來風,臣見若沒有得到真憑實據,絕不敢如此誣賴帥臣。”
官家道:“朕見的章越在奏疏里所言,之前通遠軍蕃部舉種內屬,愿聽本朝點集,不僅如此,還任憑察點戶口。”
“朕以為這些蕃部新歸附,便多給些料錢安撫又有何不可?至于超出用度,不及上報也是難免之事,不必在錢糧之事上有所繩之。”
吳充道:“陛下所言極是,只要每個官員人人皆公心濟物,祖宗又何必設那么多措置,以防人生出私心來。”
“臣請陛下專以時日委之章越王韶,二人必是盡力。還請陛下照察!”
官家點點頭道:“章越在奏疏所言,祖宗上下皆無漢元帝之庸,一意任用似史丹,石顯等外戚宦官,迫害似劉向,蕭望之等大臣,故本朝士大夫以國事為己任,盡忠報效于國家。祖宗不是,朕亦不是漢元帝。”
幾位宰執皆道:“陛下圣明。”
官家道:“朕記得朕屢次三番叮囑要假以章越,王韶歲月,寬其韁轡,但是下面的官員為何屢屢不聽,多設阻撓,以快私志!”
“這高遵裕,張穆之二人著實太過,如今將高遵裕調離熙州,怕是有損太后顏面,但這張穆之與高遵裕沆瀣一氣,身為一路提刑,卻無半點風骨,當罷落其職!”
王安石道:“陛下,張穆之也是一路提刑,之前整頓保甲之事還算得力,落他三職,貶至偏州即是!”
官家道:“準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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