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延慶一看心底那個高興,同時也有些不是滋味。
高興的是,終于有人知制誥來背鍋了,不是滋味的是,章越,章衡二人的官位比他高。
但蔡延慶想了想,二人知制誥也是實至名歸,再說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當即動筆草詔。
……
而此刻呂家家宅之中。
呂嘉問正看著呂公弼這位叔公。
呂嘉問的祖父是呂夷簡的長子呂公綽,是呂公弼,呂公著二人的兄長。
呂公弼身為樞密使,呂家之中繼呂夷簡后官位最高的人,呂嘉問在他面前有些忐忑。
二人靜默了半響,呂公弼從袖中取了一封奏疏遞給了呂嘉問言道:“此疏是我打算數日后彈劾王安石的,你仔細看清楚,一個字不錯的默在心底?!?/p>
呂嘉問一愣道:“叔公,侄孫不明白你的用意,是要侄孫作何事?”
呂公弼以尋??跉獾纴恚骸澳闳骞▍喂┍煌醢彩T去御史中丞之職,又兼我聽到消息王安石與韓絳商議要設審官西院,奪去樞密院注授武將之權,此事我不能坐視不理,必與王安石魚死網破?!?/p>
“故而我要你記熟了以后,再一個字不漏地告訴王安石?!?/p>
“叔父要侄孫出賣你?”
呂公弼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之后我會裝著不知此事,將你從族譜除名,列為家賊,永遠不再是我呂家子弟!但你也會因此榮華富貴,他日未必在我之下?!?/p>
呂嘉問聞言道:“叔公是料定自己必輸,然后要我們呂家也學那韓家,也出一個贊同新法的人嗎?”
呂公弼點點頭道:“沒錯,看來不用我多說,你也想明白了。我們呂家不是怕了王安石,而是怕了官家。似司馬君實他們反對王安石,一旦事不如意,大不了辭官而去?!?/p>
“但我們呂家卻辭不得,韓家也是辭不得,故而我們兩家之中必須一家里有一個人與官家站在同一條船上!我想來想去你最合適,你是進士出身,又是咱們呂家子弟,你去投奔王安石,他肯定不會虧待你?!?/p>
“至于我這份奏疏便是你取信于王安石的投名狀!只是此事除了我以外,呂家無一人知道,你以后也將永遠被逐出我呂家門墻,你愿意嗎?”
呂嘉問聽了呂公弼的話,雙目淚水直下,已是泣不成聲。
呂公弼看著他的樣子道:“這還是太為難你了,算了。”
說完呂公弼欲抽走奏疏時,卻見呂嘉問的手已是搭在了奏疏的另一角上。
呂嘉問抹去臉上淚水道:“叔公,其實變法不變法的于我心底毫不在意,我求的是咱們呂家能在朝中世代不易?!?/p>
“只要能為了呂家,此事由我來為之!”
呂公弼點點頭道:“我沒有看錯人,去吧!”
“是,叔公!”呂嘉問目光中露出堅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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