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之后,王安石掩卷道:“吉甫,青苗法中這兩條不是你改的吧?”
……
呂惠卿抬起頭看向王安石,嘴唇翕動。
呂惠卿想到王獻之從王羲之學書法自覺得父親神髓。一日他將書法呈給王羲之看,王羲之在他一個‘大’字下面點了個點。
王獻之拿這副字給母親看,結果母親說你這篇書法寫了那么多字,唯有太字這個點寫得最似父親。
此刻呂惠卿在王安石面前,也成了這太字之點的笑話。
為啥他改了這么多條,王安石都沒看到,偏偏就這兩條不是自己改的……
呂惠卿道:“相公是說以戶等派青苗錢及以剩錢作青苗錢派給坊郭之民吧!”
王安石點點頭。
呂惠卿道:“是章度之改的?!?/p>
王安國,王安禮又驚又喜。
王雱不由作色,他不信章越竟可以改自己父親的青苗法,于是他從王安石手中接過文稿看了起來。
“哦!”王安石顯得不意外。
王安石道:“吉甫若想到這以戶等配青苗錢,必不會瞞我了。”
呂惠卿聞言十分慚愧。
沒錯,自己若真想到此二法,早在起草青苗法時便加入了,何必到現在滿朝非議時青苗法再拿出。這不是明顯將王安石的軍嗎?
……
呂惠卿不由想起白日一幕。
當時章越,呂惠卿正從崇政殿離開,而官家與幾位宰執和言官們還在殿上討論青苗法可行性。
“度之!方才在殿上是何意?”呂惠卿叫住了章越。
呂惠卿雖有好勝心,但也有自尊心,不愿平白受章越這個情。章越將這青苗法的功勞推讓給自己,便是施舍了一個人情嗎?
章越對呂惠卿道:“是章某方才的話,令吉甫兄介懷了,這是章某的不是。”
呂惠卿看著章越道:“非呂某好生事,但這功勞呂某確實不敢居之,無功者不受祿。”
章越向呂惠卿道:“吉甫兄自是高風亮節,不過吉甫兄可知為何章某要此改青苗法之功推給你嗎?”
呂惠卿道:“還請章待制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