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惠卿臉皮幾不可見地跳動了一下,見場面氣氛一陣沉默,他笑了笑然后道:“資深,大郎君這是在抬舉你呢。”
李定見呂惠卿一副大力支持自己的樣子,又兼王雱的大力肯定,于是道:“既是大郎君與呂公抬舉,那么李某便當仁不讓了。”
不久章惇與章楶告辭返家。
章楶對章惇道:“惇哥兒,我看王大郎君與呂吉甫間似有不睦。”
章惇淡淡地道:“早已如此了,二人都是才高忌刻之人,如何能相容?”
頓了頓章惇對章楶道:“上個月你又與去蘇子瞻唱和詩詞了?”
章楶點了點頭道:“當時子正回京,便宴請了我與蘇子瞻。”
章惇道:“吃酒也就吃酒了,為何還在宴請中留下詩詞。”
章楶點點頭道:“是我冒失了,是了,惇哥兒你與子瞻那么好的朋友,但他約了你數次,你均以公事繁忙而推脫,如此不太好吧。”
章惇道:“我如今受王相公大恩一路升遷,眼下稍得志。但子瞻兄自負才高,屢屢攻訐王相公的政柄,我如何能不避避嫌呢。”
“是啊,若是呂吉甫也要惇哥兒學李資深(李定)出賣李公擇(李常)般如何是好?”章楶道,“子瞻兄人是極好,可是他便是太實誠了,前幾日宴聚,若我有心害他……便害了不知多少次了。”
章惇道:“他一貫如此了,我與他說了多次了,不要攻訐王相公政柄,但他便聽不進,以后必生禍害。”
章楶看向章惇問道:“惇哥兒,若是蘇子瞻遭禍,你不會不與王相公求情?”
章惇嘴唇一動道:“你可知他數日前又上疏官家,如今國用不足,官家要減價買浙燈四千余枝。蘇軾上疏言賣浙燈的都細民,焉可賤酬其直。”
“如此說了也罷了,官家也采納了。子瞻又上疏七千字,要陛下結人心,厚風俗,存綱紀……”
章楶一聽搖頭,王安石變法主張就是變風俗,立法度。
蘇軾上疏便來了個厚風俗,存綱紀。
這就是明擺著抬杠了。
以往蘇軾私底下,或者是旁敲側擊批評王安石也算了,如今已是公然挑釁了。
章惇對章楶道:“我私下聽聞呂吉甫已是去找了謝景溫了,談及要處置蘇軾了!”
章楶失色道:“這般……那我與子瞻提個醒!”
“兄長?”
章惇聞言沉默一陣道:“子瞻不聽人勸的,但你可以去知會他,可是切不可提謝景溫,否則便知道是你我泄露的。”
章楶點點頭。
章楶聽了章惇的話,當即便去找蘇軾了,哪知蘇軾聽了卻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