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道:“官酒務都是在繁華之處,而撲買酒坊多在偏僻之地,甚至鄉間,如此官酒坊難以企及之處。”
“釀酒之事沒有太多技巧,但撲買酒坊為何能勝過官酒務,一是雇工的人少于官酒務,二是酒醴損失比官酒務少,故而撲買酒坊的成本比官酒務低。”
“同樣一瓶酒,官酒坊撲買坊皆賣得二十文,但官酒坊不過盈十文,反觀撲買坊卻能盈十二三文。”
眾官員聽了恍然,今日章越是借著刻書坊來與官家進言朝政啊。
另一位參政趙汴略有所思走進了刻書坊仔細看了起來。
呂惠卿額上汗微出,盡量顯得自己不是與章越在爭執的樣子言道:“誠如章待制所言,但撲買酒坊縱得十二文,但與朝廷五五分之,也不過六分,不如官酒坊之十文。”
“這財貨之屬便有損失也在朝廷,豈可便宜了兼并之家。”
王安石,呂惠卿給官家上疏時,常言兼并家之害。
其中有句話是‘古之兼并,兼民利也,今之兼并,又并公稅也’。
過去的稅是老白姓的錢你兼并家拿,今天連國家的稅你也逃。
其實章越認為兼并家重點是打擊偷漏國家稅的就好了,似撲買酒坊這樣的,雖賺了老百姓的錢,但也是國家的納稅大戶,你呂惠卿連這個也不放過,著實打擊面太大了。
章越正要反駁道:“如呂說書所言……”
這時趙忭道:“這字板似有所不同……”
官員們看了確實這刻板字比之印板的字簡單了許多。
章越向官家解釋所謂‘宋體字’:“啟稟陛下,這乃刻書體……”
章越向大家普及了刻書體的好處,平日刻匠用楷體刻書一日只能刻個一版,但用刻書體卻可以一日刻兩版,無形之中就節約了成本。
同時章越還道:“陛下,據臣所知民間還有一個叫畢升的人……”
章越將畢升的活字印刷大致說了一遍。
宋朝沒有中科院這樣研究機構,故而什么發明創造都是從民間而來,似監刻坊在競爭上沒有辦法,故而在章越來時已是破產。
章越與呂惠卿在御前爭論,不過官家與官員們在刻書坊里看看這看看那,倒是透著新奇。
司馬光走到一名刻匠面前問道:“你一日能刻幾個版!”
司馬光平易近人,平日不擺架子,歷史上他家里有個跟了他三十年的老仆,直到司馬光當了宰相都不知道他官作得多大。
刻匠道:“一日可以刻三個版。”
司馬光疑惑地道:“三個?可有粗制濫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