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厚給父親捧了一碗酒解渴。
王韶聞言淡淡地道:“不錯,章正言是有舉薦,但這番功名也是我們父子倆提著腦袋,在古渭一刀一槍殺出來的。沒有這霍衛(wèi)的本事,為父亦不敢放言,立功青唐,他日復(fù)我漢家三千里之疆土!”
說到這里,王韶豪邁地從兒子接過酒來一飲而盡。
王韶對王厚道:“是了,此番咱們從西邊帶的蕃貢都備好了嗎?”
王厚道:“都備好了,明日可送入京師。”
王韶點頭道:“甚好,你用心一二,挑揀官家身邊幾個親信太監(jiān)一一送過去,需仔細(xì)打點清楚,日后咱們父子能不能得到官家的信任,建功立業(yè)就在此朝了。”
王厚道:“孩兒曉得了,門路都打點好了,不過說來官家身邊人,再如何也不如章恩公啊。爹爹不如交給他來打點。”
王韶笑道:“吾兒真好不知道理,章正言有六千席鹽鈔在我們這里,如今一文錢也沒見著。他當(dāng)初投在爹爹我身上,也是看準(zhǔn)咱們能夠建功立業(yè),只要如一日沒見著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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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不得不給咱們加錢加人還得與官家保薦。若是如今將錢給了他,他心底不僅不舒服,而且以后幫咱們父子也不會那般勤力了。”
王厚過意不去道:“爹爹,如此算計咱們章恩公不太好吧。”
王韶道:“這并不是算計,而是欲成大事者必須要有些手段。我們在青唐對待蕃部需明其厲害,再恩威并用,而如今到了朝中,其中厲害更是十倍于那些蕃部。”
“說實話我寧可在古渭,也不愿回朝與官僚們打交道。”
數(shù)日之后,新判汝州富弼入朝。
治平四年時,官家剛登基,曾要重用富弼,但富弼以足疾推辭。
官家之前召富弼是因曹太后之故,如今再召則是因為韓琦罷相后,朝中沒有可以服眾的大佬坐鎮(zhèn)。
于是官家召素有果敢,有所作為之名的富弼回朝。
不過富弼仍不肯當(dāng)宰相,最后官家只好讓他出判汝州。
今日富弼入朝面辭,官家知道他有足疾,特別允許他坐在肩輿入宮。之后官家又擔(dān)心富弼不便,于是又下詔自己親迎至東門小殿接見富弼。
如此禮遇實在是給足了富弼的面子。也足顯官家尊重重臣的禮數(shù)。
到了東門小殿后,富弼在兒子富紹庭的攙扶下第一次見到了官家。富弼仔細(xì)打量官家,很年輕的一個人,態(tài)度間對于自己這樣的老臣給予足夠的尊重與恭敬。只是身形稍稍有些瘦弱,不知能不能替祖宗承起這大宋江山。
官家對富弼道:“富卿足疾不用參拜,來人看座。”
說完官家命宮人搬來座椅,富紹庭攙扶父親坐下。
君臣對坐后,官家迫不及待地就問道:“富卿是三朝重臣,當(dāng)初出使契丹,為國而奮不顧身,如今朕剛剛登基,于國事不明,還請富卿教朕以治道,如何才能治理好一個國家。”
富弼聽了眉頭微皺,果真如司馬光所言,官家這也太急于有為了。
古代那些如秦皇,煬帝這般好大喜功的皇帝往往都敗亡于此。
富弼道:“陛下一見臣即為治道,而不問仁德,有仁德才有治道。臣勸陛下以廣布仁德,收取恩信為先。”
官家一臉恭敬地道:“富卿所言極是,朕受教了。”
富弼聞此稍稍高興又道:“陛下求治之心,臣當(dāng)然知之,不過人主之好惡讓人所知不是好事,如此必然會有奸佞投其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