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大臣們面面相覷,曾公亮給了一個很空泛的回答,沒料到官家居然對號入座了,這腦補的水平。
不過章越想來也是沒錯,相比較漢唐或歷史上任何一個強盛的政權,宋朝幾代君王的皇權交接都顯得無比平穩順暢絲滑。
大臣,皇子,皇后太后等歷朝歷代對于皇權構成的威脅,如今都處在一個可以控制的范圍內。
但對外部的威脅,還沒有太好的辦法。
正當這時一個冷測測的聲音道:“陛下,如今大臣中有小人,小人之黨盛也,此乃地動給陛下的預警。”
說話的人乃吳奎。
章越心道,娘得,什么叫小人黨,又是慶歷時,君子黨小人黨的一套嗎?整天搞黨爭有完沒完,現在國家的問題是這個嗎?
不僅章越,連官家也露出不高興的神色。
吳奎說完,一旁王陶出班道:“臣附議,陛下求治心切,進人太速,以至于一些小人以圣寵眷顧,得以側近左右,蒙蔽圣聽。”
“陛下應聽取上天降下的警告,將左右的小人通通驅逐出朝堂去,流放至嶺南崖山這樣的地方過一輩子。”
章越聽了王陶的話心底反而不氣,習慣了,此人在天子面前講自己壞話不是一兩次了。
吳奎,王陶先后說完,肯定少不了科代表司馬光。
司馬光當然是支持吳奎,王陶的意見言道:“陛下,前些日子,富鄭公上疏言,君王本無職事,唯有辨別君子,小人而已。”
“朝廷那么多官員,那么多職位,陛下豈能一一安排分辯安排而去……如今陛下欲求富國強兵之道,下詔求言,開通言路頗具明君之風,然而廣采百官所言,所得既多,那么其中有哪里言語是真切,哪里言語是包藏禍心,實難分辨。”
“有些奸計似堂堂正正之謀,有些大奸大惡之徒偏偏一副忠臣的樣子,還請陛下仔細分辨。”
聽了三位官員進言,官家終于忍不住了言道:“幾位卿家,如今的當務之急是辨別君子小人嗎?”
“先帝可謂明辨君子小人,但朕登基后見朝廷賬面如今赤字如此,覆國只在旦夕之間。朕為了節儉將先帝喪葬之費及登基之后對百官禁軍的恩賞,都減作只及當年先帝登基時的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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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如此國庫依舊空虛,朝廷處處舉步維艱,一個綏州不敢收復也罷了,如今朝廷的使臣被殺了還要朕忍氣吞聲?”
司馬光等官員退至一旁。
這時候翰林學士承旨張方平出班道:“陛下,臣曾出任三司使,為國家打理過財政。臣以為國家要想長治久安,最要緊的不是在仁德,而是在一個財字,只要國庫充裕,朝廷與百官自也有信心,蠻夷也不敢輕中國。”
官家眼睛一亮,張方平這話說得好啊。
張方平是大臣里善于省錢的,在操辦英宗皇帝的喪事上,張方平這里砍一點那邊省一點,既辦得非常體面,費用又只是原先預算的三分之一。
就這一件事,官家覺得張方平可以重用。
官家心想若張方平可以用,自己為何要去召王安石呢?他問道:“那么張卿有何策充盈國庫?”
張方平侃侃而談道:“臣以為在于節流,臣當年初任三司使時,疏通汴河,整頓漕運,卸任之時,積攢了三年可用之糧,六年足用之馬料……”
“臣第二次任三司使時,京中之糧只余一年半,馬料只夠一年之用。臣又用了不到一年功夫,京城便有了五年存糧……”
張方平大談的是當初自己兩任三司使的政績。
章越聽過張方平不少風聞,對他的才干也是有所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