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1頁）

成頌禾這個炮仗性子竟然也沉默了一會兒：「我是吃過很多苦，但是我討厭你不全是因為這些。」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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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側過身去對著她，沉默地表示了我的洗耳恭聽。本來想閉上眼，想了想還是睜開了，我怕自己真睡過去。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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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娘在青州和一個剛死了丈夫的寡婦一同生產，因為情況緊急，又人手短缺，兩人只得共用一個產婆。偏偏產婆粗心，抱錯了你我。我在青州掙扎多年，長大以后流落到京城，偶然見過娘親一面，發(fā)現(xiàn)和我的面容竟有七分相似，這才上門相認，滴血驗親。」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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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到這里又停了半天，問我：「這就是我當時上門講的故事，對吧？」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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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對字還沒蹦出來，她就先搶了話，語速極快：「可根本就不是這樣的！」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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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我是說青州的那個娘。從小她就對我特別好，就算家里再窮，她也不舍得讓我做半點活計。我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或者想學什么就算她從牙縫里擠，也不會虧待我。」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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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跟我說對不起，說沒能給我更好的生活。每到這時候我就抱著她，我說我才不稀罕什么好生活，我娘就是世上最好的娘。只要在娘身邊，每天都是最好的日子。」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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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娘她病了，病得很重。藥好貴呀，只吃了一個月就把家里吃凈了。我得賺錢，只要是給錢的活我都做。洗衣，跑腿，求人帶我上街打靶式賣藝，我連小偷都當過，就差沒去跪地乞討了。」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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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實在沒有錢了，只好賒賬，賒賬也賒不起了，我就上山，去懸崖峭壁，去最危險的那些地方采藥，再供給藥鋪，才能換娘的一劑藥。那么高那么陡的地方，有一次我摔下去……」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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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不善于在人前吐露脆弱，心里的不甘支撐著她說了那么多大概就是極限了，于是略過了這些，也吞下了自己的眼淚。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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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沒能救回娘，她那天吐了特別特別多的血。她還是跟我說對不起……」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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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猜到了，甚至不忍心她再講下去。「不忍」對我來說是一種新的情緒，我并不熟悉該怎么處理這種感覺。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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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接了過來她的話：「她向你道歉，因為當初是她換了我們兩個」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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