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驟冷,連考十一場,果真是對精神和體力最大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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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名不及添衣的考生,已是凍出了鼻涕。
有了新添的冬衣在身,加之那碗暖乎乎,油膩膩的雞湯餛燉墊肚,章越就憑添了許多氣力。
反正已是最后一科,不必太急就是,一道道寫就好。
這一場章越也寫慢了許多,待用了近兩個時辰,差不多寫完卷子,其余考生也差不多。
答畢了最后一道大義,章越終于如釋重負,起身交卷后轉過走向堂下,但見漆黑饌堂里的飯桌上,一排又一排的燭火由遠及近排列。燭光惺忪輕搖,不時傳來一二輕響。
幾十支燭火之下,是一張張年輕的面龐,每個考生都凝神專注筆下,筆觸勾劃于紙上,恰如春蠶食葉聲。
而自己方才必也是與他們一般認真的樣子。
推門離開,章越仰首見上弦月已掛在天邊,一道星河正懸于天頂。星河與自己相較依舊是那么遙不及,仔細一看然又似近了一些。
陡然一股極致的疲憊之意涌上全身,章越長長地打了一個呵欠,此刻恨不得眼前地上裂開一張床給自己。如今章越已是立即躺著就能秒睡那種。
第一日三場已是考畢。
第二日五場!
分別是孝經,尚書,公羊傳,谷梁傳,詩經。
除了孝經必考外,是三小經,一中經。
這考程對章越而言十分不科學。
這里章越最熟的是孝經,詩經,但尚書,公羊,谷梁次之。
尚書一直是章越不太上手的,上一次縣學錄試也是僥幸全對,而公羊,谷梁也是新學不久。
所幸是左傳和禮記兩大經在第二日。
卷子一到手,章越提筆點墨書寫起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會不會寫,而是能不能寫得完。
這五場對章越而言,簡直是一張接著一張卷子,飯食都是囫圇吃的,連小憩片刻的功夫也沒有了。章越甚至連水也不敢多喝,多喝就要出恭浪費時間,故而是全程干糧下來的。
對他而言,這是最難的一關,但章越還是堅持了下來。而且全數寫完,對錯暫且不論,至少是寫完了。
當第五場考畢,章越幾乎連路也走不穩了,幾乎是被郭林攙著回了齋舍。
次日又得是一早起身考三場。
但與第二日的五場重壓相比,第一日第三日已算是小菜一碟了。
十一場九經考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