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除非自己中了一個狀元或將來官拜宰相,對于章家還說,也是沒什么好打臉的。一時意氣可以放下,親情永遠都是血濃于水的。
一夜無話。
次日,章越即前往南峰院。
這一路故地重游,很是令人憑添許多感慨。
章越可謂走了一路看了一路,一年半載的光陰很快就要過去了。
走到門前,門子還是舊識,上去攀談了幾句。
至于再踏入南峰院時,迎面而來添了些生面孔,也有不少舊識。
章越想起自己在書院只是個抄書的,只是后來才允進晝錦堂答疑,故而嚴格說來算不得書院的學生。
當初自己沒入族學的事,早就傳得很廣,那時候弄得自己十分顏面無光,有些見了昔日同窗就想繞道的意思。
如今一年不見原先有些半熟不熟的同窗見了,章越也一時不知是否打招呼。
但仔細想來當初的事,章越已是釋然。正如郭林所言,怕別人目光的人恰恰是你。其實你在別人心底并沒有那么重要。
好比是貧窮,落榜什么的,對你打擊很大,但別人也就是知道而已。當你拿這樣有色眼光看自己時,往往又陷入另一個境地了。
有時還是要多培養培養對生活的鈍感才是。
所以章越還是主動打了招呼。
“三郎!真是你,一時不敢認的。”
“這身是縣學的襴衫么?真是好羨慕?!?/p>
章越微微笑了笑,自己故意穿著一身襴衫回南峰院,不就如‘晝錦堂’的意思一模一樣么。
說到底,自己還是個大俗人??!
章越一一打招呼,然后來至晝錦堂前等候。
堂邊楊柳如故,硯池里的水自起漣漪,章友直依舊在堂上于族學學生授課,不過今時今日已不會有人將他逐走了。
看著堂上專注傾聽的族學弟子們,章越仿佛看到了昔日的自己在外堂外滿是羨慕的樣子。
當初那份求而不得的心情,如今稍稍釋懷,終于覺的有些可笑。
怎么說呢?
能夠自己排解情緒的是高人,但通過外力排解情緒的,也是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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