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他……”
范氏聞言有些意外,回過頭看向身后的十七娘,但見她一手遮住垂來的柳枝,一手輕提羅裙的裙角。十七娘雙目看似低垂看路,實不敢與己對視。可范氏盯著她欺霜賽白臉上,從這片刻流露的神情里察覺到些異樣。
范氏心底狐疑,二人走過這段小徑,來至涼亭里坐下。
這里早有幾名老媽子提前擺上夏令水果及飲子。
涼亭上的石凳也早一步鋪上了錦墊。
十七娘坐下后已是從容地道:“方才一時不慎,被幾根柳條刮到臉上,倒有些生疼。這位章三郎君,我還記得,當初他言‘天下之患,最不可為者,名為治平無事,而其實有不測之憂’。”
說到這里,十七娘又笑道:“如今倒是變得‘唯不改朝廷法制,用此以報國’。”
范氏也裝作不知地笑道:“說來也是,一言膽大,一言謹慎,都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十七娘道:“是爹爹厲害才是。”
范氏道:“昨夜乃二叔后來與詩郎一并入書房與爹爹說話時自承得。聽二叔言道,這章家郎君在同齋之中,年紀是最小幾人之一,其他倒是不覺。只是聽二叔說章三郎曾數度主動結交他……”
說到這里,范氏心道,章三郎為何會主動結交吳安持,莫非……
范氏想到這里不由又看向十七娘,卻見十七娘倒是平常地追問了一句:“然后呢?”
范氏道:“然后我就不清楚了,只是詩郎這么與我說的,不過詩郎在爹爹面前也贊了幾句這章三郎的才學……”
“那爹爹……可信得過哥哥的眼光?”
“這我也不知。”
“對了,還有一件事說來稀奇。”
“何事?”
見范氏有些欲賣關子的樣子,十七娘也耐心地坐著喝紫蘇飲子。
最后范氏忍不住言道:“爹爹昨晚在書房還說了一事,他說此來進京述職正好有些閑暇,讓詩郎與二叔多邀些京中青年才俊來府上宴集,如此哥兒倆以后蔭官了,仕途上也有個扶持,他也好看看今日后生的風采……”
十七娘已停盞不飲。
范氏故作淡然地道:“也是奇怪了,爹爹怎會有這個興致,再說你幾個姐姐婚事,那可是歸于媒妁之言,旁人家上門說媒,爹爹再從中視其家世人品而擇之,倒沒有這般事先……”
“嫂嫂,你莫要……莫要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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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氏笑道:“難得見你臉紅一回,不過詩郎問爹爹,是不是選尚未有婚約的青年才俊,爹爹卻將詩郎狠狠責備了一番,我想也是,我吳府……就是真的……或許爹爹真是想見一見今日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