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清新得如同大雨過后一般。
二人走到山前,果見一條瀑布,這時(shí)水珠飛濺打在臉上。
黃好義皺眉道:“早知取傘和蓑衣來了,弄濕了衣裳受了風(fēng)寒如何是好?還是折返回寺好了?!?/p>
章越道:“來也來了,如此折返令人笑話,四郎若顧忌,我自往前去看看。”
黃好義道:“也罷,我倒不是不敢,只是不愿濕了衣裳,石上濕滑,三郎小心些?!?/p>
章越道:“我省得。”
章越取了竹杖在手向前,近處看這百丈瀑布,宛若珠簾,水簾之上從巖頂分下,似雪般澆打在巖壁潭石上。
章越身處此間,但聞潭邊風(fēng)聲水聲,震山撼谷。
章越本以為這等惡劣天氣來看瀑布的,只有自己一人,但轉(zhuǎn)頭看去卻見有一名戴著白色帷帽,著鵝黃色裳子的女子,亦在潭邊持傘看景,更遠(yuǎn)些還有兩名侍女。
一名侍女見了章越忙道:“姑娘,有人來了?!?/p>
那女子聽有人來,放下帽檐上垂紗,朝自己打量而來。
雖說有些突然,但章越向女子行了一禮。
這帷帽稱作冪籬,原來是胡服,乃西域那邊女子為了防風(fēng)沙所戴的,但傳入中原,到了唐宋卻成為女子出門所戴,漸漸形成了時(shí)尚。
清明上河圖里不少女子出行即帶著此帷帽。
不過一般只有大戶人家的女子才戴,而小戶人家不是不想戴,而是買不起。
“在下本是來看此瀑布,卻不意姑娘在此,實(shí)是失禮了,告辭!”
章越轉(zhuǎn)身離去。
“章兄,為何總喜不打傘?”
“???”章越大吃一驚,回過頭來,聽聲音一辨恍然道,“是了,姑娘是吳府書樓……幸會(huì),幸會(huì)。”
章越道:“那日還未謝過姑娘借書,與我方便?!?/p>
那女子笑道:“些許小事,不足掛齒,章兄住此萬葉寺,可是明日過嶺去?”
婢女拿起一柄多余的傘遞給章越,章越道:“確實(shí)如此,在下此去上京,前往太學(xué)赴試?!?/p>
因?yàn)楦糁俨迹艘谎砸徽Z說得都很費(fèi)力,章越不得不近前幾步。
耳旁皆是隆隆水聲,那女子道:“章兄,既是有此機(jī)緣,當(dāng)好好珍惜才是。此去京師千里迢迢,這山間春寒之下,淋壞了身子如何行路,一旦若耽誤了考期,豈不是事大?”
章越道:“姑娘說得是,但欲賞此景,卻不得不顧?!?/p>
那女子看了一眼,遠(yuǎn)處一個(gè)士子笑道:“那是你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