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學公試不糊名,故而不必由書鋪經手。
但試紙考前一律由官府蓋印,多一張沒有,要是不小心少一張,到時候怎么哭都不知道。
因為要考十一場,故而章越書箱里一摞紙都是這十一場要寫的。
章越看到這么多紙,換了旁人是要倒吸一口涼氣,別說默寫了,這么多紙就算抄上三天也很難抄得完。
不久印著考題的卷紙已是下發。
貼經的內容可直接寫在卷紙,但墨義和大義卻必須寫在自備的試紙上。
章越先看到帖經第一題。
子貢問:“___孰賢?”
論語里,子貢出場不少,但問的問題就那么幾句。
章越不假思索寫道,師與商也。師是子張,商是子夏。寫出‘師與商’不難,但會有人漏了一個‘也’。
章越筆下繼續書寫,每場都是一百道帖經,五十道墨義,十道大義。
一般是兩個時辰內答畢,不過若答不完,可允你繼續寫。
題不難,看懂考官偶爾的小心思即可,難得是你要如何寫完?還有體力精力的問題。
章越絲毫不慌!
左右學子皆在抓耳撓腮時,章越已提前半個時辰交卷,甚至還檢查了一遍。
眾考生一片驚嘆。
“今科論語果真太難,連章三郎都不會了么……”
“想甚,他與你一般么?”
“三郎真了得!”
“莫非九經十一場,他要經經第一么!”
“哎娘,為何人與人間,差那么多?”
第一場論語考畢。
章越飛快走回了齋舍吃了些環餅,喝了一瓢涼水,然后即在床上小躺了會。等會郭林會喚醒他至下一場考試。
下午鼓響,易經場時,章越已精力飽滿地坐在考場上。
論語必考故人多,但易經場人已是少多了,而且易經小經,人數不足三分之一。
章越仍是奮筆疾書,寫至一半,忽聞身后有人咳嗽一聲。
章越聽到一名同窗悄聲道:“三郎求你個事,把手挪一挪,此生此世就感激不盡了!”
章越搖了搖頭,沒作理會。
這名同窗正待失望,卻見章越等監試之人走遠后,將一張寫好的卷子翻過一面攤在一旁。
“三郎真仗義之人!”對方感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