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好說歹說,吐沫都說干了,但司馬光則是直搖頭,反正無論如何就是不肯。
章越知道什么叫說破了嘴,卻不能動司馬光分毫。
章越此刻也是為司馬光執(zhí)拗的性子給徹底服氣了,明明對方已是認(rèn)可了自己對任守忠大奸大惡的定性,但是偏偏就是要給你如此拖得。
司馬光可以拖得,自己拖不得,因?yàn)橥系镁昧耍f一走漏了風(fēng)聲,慘得是自己。
章越知無可奈何,再說下去二人就要扯破臉了,只好起身與司馬光告辭。
來的時(shí)候,章越還以為與司馬光的交情不錯(cuò),此事可以請得動他,但沒料到自己還是高估了自己與司馬光的交情,著實(shí)是老尷尬了。
司馬光一面送章越,一面道:“度之,此事不可操切!你就是太急了,咱們?yōu)楣僮魇滦杷钠桨朔€(wěn)的,似彈劾任守忠這么大的事,一定要考慮再三而后行。”
章越心底暗道,司馬牛,司馬牛。
司馬光對章越繼續(xù)道:“老夫當(dāng)初在龐公幕下時(shí)曾去巡邊,沿著夏人邊境筑兩堡壘,結(jié)果此二堡壘被夏人攻破,守堡士卒全軍覆沒。當(dāng)時(shí)龐公在上奏朝廷的文書上對我的過失只字不提,反而替我擔(dān)了全部罪名。我吃大虧后,痛定思痛,故而從此以后我從不輕言兵事,于凡事也是三思后行。”
司馬光說得是他當(dāng)年在他在龐籍幕下的事,堡壘被攻破后,龐籍替他遮掩而被追究了全責(zé),但司馬光還是主動向朝廷承認(rèn)的錯(cuò)誤。
章越知道如何也說服不了司馬光,也不再多言道:“下官省得,告退了。”
章越從司馬光家的后門走出心道,自己這一次也不是全無收獲,至少司馬光答允了只要查得事實(shí)一定會彈劾。
章越返得家中,向唐九問了的徐五如何,得知一定在盯梢之中,稍稍放下心來后便回房看看妻兒。
十七娘向章越問道:“你今日去哪了?”
章越?jīng)]有說話,十七娘見了章越這般知有難言之隱,于是笑著調(diào)侃道:“官人莫不是去走馬章臺了?”
章越連忙道:“娘子,請勿說笑。”
十七娘道:“哦?是嗎?那我找張恭問問……”
章越見此將十七娘拉至一旁,他知道自家娘子心細(xì),要瞞肯定瞞不過她,于是便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與十七娘說了。
十七娘先是吃驚章越這么大的事,卻從未與她分說過。
但十七娘面上沒有表露出問道:“那么司馬十二今日沒有答允官人?”
章越道:“司馬學(xué)士說他要查證一番。”
十七娘道:“你與司馬十二雖有交情,但交情卻不深,何況秀才造反十年不成,這么大的事司馬十二必是思量再三……若是司馬十二不答允,官人你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