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想起過世的趙禎,不由唏噓。
歐陽修亦感慨道:“我也是受知遇之恩深重,非大行皇帝無以至今日。”
歐陽修言語間有些蕭瑟。
說到這里,歐陽修對章越道:“你有定策之功在,又兼今日一番事,只要保得新君在位,你日后仕途都會(huì)順暢……”
章越忍不住道:“伯父,這功勞與封賞豈是好要的。”
“新君從一開始的辭皇子,到了后來的辭官家,到如今諒陰三年,居憂信默,他每要退一步,都要逼得我們推他走兩步,如此……日后新君再作出什么事來,又豈是我們可以收拾的。”
歐陽修嘆道:“我與幾位相公怎能不知呢?但是我等又有什么辦法?”
次日百官入朝,尚穿了吉服,無人知曉大行皇帝駕崩之事,到了內(nèi)宦通稟時(shí),所有官員忙了解金帶佩魚,自垂拱殿外哭入,到了福寧殿前哭祭。
韓琦取了遺詔當(dāng)著百官宣讀,最后百官拜了趙曙,到了這一步新君正式登位。
韓琦宣讀遺詔后,百官尚在福寧殿逗留,章越也在人群之中。
這時(shí)司馬光抵此向章越問道:“聽聞大行皇帝大漸之時(shí),是度之在么?”
章越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正是。”
章越說了幾句,但見司馬光都是抹淚聽了,聽得遺命之事欣然道:“幸虧時(shí)有度之在。”
章越道:“不敢,此間全憑韓相公主張,我不過隨之,不敢稱有什么功勞。”
章越稱贊了韓琦一番,以他昨夜所見,自己這番話確實(shí)沒有夸大其詞。確實(shí)沒有韓琦在,恐怕立儲之事的波折就大了。
這時(shí)有官員又道:“官家有旨,大赦天下,除常赦所不原者(遇赦不赦),百官進(jìn)官一等,一會(huì)就有明旨!”
章越心道,即位詔書一發(fā),封賞即是下來了。
這就是大禮泛階,在唐朝如新帝登基,立太子,只是升散官,但宋朝則是升本官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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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越如今是大理寺丞,位于京官三十八階,升一等便是著作佐郎,三十七階。
著作佐郎名義上為秘書省供職,但章越不在那邊兼差,只是作為本官銜。著作佐郎是從八品,故而官位也從正九品遷至從八品。
京官最高是著作佐郎,大理寺丞。再往上則是朝官,朝官最低是太子中舍,秘書丞。他也升至京官最高,再進(jìn)一步就是朝官。
朝官就是升朝官,又稱常參官,就是可以參加朝會(huì),每日能見到官家那等。京官到了年限便可遷轉(zhuǎn)朝官,不似選人至京官有個(gè)天然的鴻溝。
京朝官三年一磨堪,章越如今才任官一年,按道理還要再干兩年,才能升遷至著作佐郎,如今倒是省卻了兩年功夫。
本官升遷是采用停年格,所謂停年格就是不問賢愚,專以年資深淺為錄用標(biāo)準(zhǔn)。
大部分的官員只能慢慢熬年限,除非通過科舉或大禮泛階這樣非常規(guī)手段。
章越中狀元后初授大理寺評事至著作佐郎,正常要五六年升遷的時(shí)間,但如今不過用了兩年功夫。不過比起包龍圖還是遜色一籌,包龍圖為官二十六年升了二十五次官,靠得是官家的特旨提拔。
除了加官外,又有人道,犒賞也下來了,如乾興故事,禁軍所賜一千一百萬貫,在京官員費(fèi)四百萬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