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有所體會。慶歷變法的失敗,令官家有些躺平的想法,至和嘉佑時朝政多委給宰相。
自然而然這經(jīng)筵官的含金量也不比二十年前了。
“老夫這里有些牛肉,狀元公吃些下肚,否則睡不著的。”
章越聽了答允,自己也帶了吃食到老吏的屋子。
章越入值十七娘給他備了不少吃食,比如豆腐。老吏見章越拿了豆腐來,連呼三個好字,當(dāng)即道:“我這有鐵鍋,咸菜,狀元公等一等。”
章越低聲道:“不是說秘閣中不許舉火么?”
老吏笑道:“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
章越聞言欣然道:“有佳肴,怎能無美酒。”
說罷章越又取出壺酒來,老吏嗅之大贊道:“羊羔酒,好極,好極。”
章越心想,十七娘讓自己宿直多備些吃食酒水,原來是這般用的。
當(dāng)下老吏在房里支起鐵鍋,章越拿刀片了豆腐與咸菜一并丟進(jìn)鐵鍋里,再以作勺再鍋里翻煮。
老吏食指大動地道:“這豆腐又稱小宰羊,最是美味了。”
說完老吏先舉筷往鍋中夾了豆腐放入口中。
章越也不客氣,挽起袖子夾了熱乎的豆腐咸菜下肚。
老吏又拿出牛肉下酒,章越雖酒量不錯,但還是不敢多喝,只是陪著淺酌幾口。
但見老吏隆起袖子道:“當(dāng)年曾相公為天章閣侍講時,也曾與你我今日一般便吃著牛肉對飲。”
章越聞言不由停箸,與當(dāng)朝相公一并吃酒吃肉,這可牛逼大發(fā)了。
“曾公性子詼諧與老朽言談不忌,但日后官當(dāng)?shù)迷酱螅挶阌倭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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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越探問道:“那么曾公可曾……”
老吏道:“你是問曾公可曾提引于我?有過,不過老朽卻推了。老朽是知足的人,恰如此朝有碗肉就好,何必五鼎食之。”
章越點了點頭道:“老丈真是看得透。”
老吏對章越道:“狀元公入侍經(jīng)筵第一日是將自己當(dāng)作天子師傅,還是侍講,亦或執(zhí)經(jīng)?”
章越心道,這是老吏在指點自己了。他正色道:“還請老丈賜教。”
老吏喝了口酒道:“記得有位侍講曾言,昔者有三公三師,既是天子之師,又是天子之臣,混淆了師臣之分。而漢以卑臣為侍講,從此經(jīng)筵官不敢以天子師自稱。老朽看不少官員入經(jīng)筵,以師儒,甚至帝師自命,這些人侍君皆不如何。”
“故而自魏晉以來,帝王受經(jīng),都是以微人教授。老朽方才問狀元公入值可將自己想清楚了么?”
章越明白了老吏的意思,經(jīng)筵官也有三等。
一等是師傅,比如伊尹,姜太公這等,及明朝張居正與萬歷那般。
這也是儒生的夢想,帝王師。但這樣辦法,容易混淆帝王與大臣的界限。
為什么商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