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夏卿又道:“依舊禮天子也要親獻五帝。我這魯國禮書上曾見過此記載。”
陳薦撫掌道:“太好了,此真與我不謀而合。”
章越心底暗笑,反正中書是這個意思,借著陳薦的口道出,最后太常禮院就要從古籍考據或自己各種理由拿出資料證明變法的合法性。
章越,呂夏卿當然都十分配合。
身在官場,就是聽話的有糖吃,不聽話的就有巴掌吃……咱們禮院追求的不是通過,而是全票通過。
晏成裕發了幾句牢騷后,最后也表示接受,太常禮院直屬于中書門下,自不會傻到與中書確定的事對著干。
議定之后,最后章越等幾名禮官聯名合疏,這份奏疏是太常禮院上奏的,所以最后反而成了官家與中書接受了太常禮院的建議。
因議論明堂大禮,章越耽擱了入侍經筵事。
這時原先的經筵侍講楊畋病故,經筵官短缺,中書急命章越入經筵所。
章越終于正式入職。
經筵官的直廬在秘閣,故而章越兜兜轉轉一圈又回到了秘閣,從秘閣校理到經筵官不過數月而已。
當初舊同僚與章越見面都是齊賀,并在閣里備了宴席慶賀。
秘閣一位老書吏見了章越,章越抱拳笑了笑。
章越當初參加秘閣六試時,便見得就是這位老吏,當時不過是匆匆一見,之后卻有所往來。
對方抬起頭渾濁的眼看了章越道:“我早知道狀元公是會回來的。”
章越點了點頭道:“是啊。”
當初韓琦讓自己為秘閣校理,自己曾覺得自己有些大材小用,心情曾些許不愉快過。
老吏忽道:“我早知狀元公要回來,狀元公當初在秘閣留有一張字帖,老夫還替你收著,如今給你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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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老吏蹣跚而去,片刻取了一張紙片給自己。章越一看確實是自己的字,但見上面寫著‘眾人役役,圣人愚芚,參萬歲而一成純。萬物盡然,而以是相蘊’。
此話大意是眾人忙著爭名奪利,比長短,爭是非,圣人卻渾渾噩噩般,萬歲如一修得渾純,天地萬物都是這個道理啊。
章越對老吏道:“當初是我隨便亂寫的。”
老吏笑了笑道:“亂寫的才是心底的話。”
章越不由思緒萬千,正當這時秘閣的門一開,但見是老熟人司馬光入內。
論如今誰是朝堂上最風頭正勁的官員,非司馬光莫屬。
司馬光任起居舍人,同知諫院數年以來,前后向天子上疏一百七十疏,若仔細翻閱這段史料,上面滿滿的都是司馬光的諫言。
到了嘉佑七年,天子又欲讓司馬光為知制誥,與好基友王安石作伴。司馬光連上九疏推辭,最后官家收回成命。
章越起身道:“見過司馬侍講。”
司馬光溫和地笑著道了句:“是章學士啊,幸會。”
二人相對行禮。
如今司馬光為天章閣待制兼侍講,知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