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想起當(dāng)初在歐陽修宅邸時,偶見曹佾一面。這位國舅爺聽說行事很有分寸,雖與官員結(jié)交,但在皇帝面前卻絲毫不提軍國大事。
沒料到曹佾也住在此處。
等曹佾儀仗過去了,章越到了宅子附近,卻覺得此地甚是清靜,而不遠處即是蔡河。沿河有不少官員的宅邸,河對岸則是邸店塌房。
房牙上前敲門道:“程郎中在家否?”
章越聽這稱呼心道,還是醫(yī)生宅邸么?
不久門打開,一名老仆打開了門,房牙道:“我是馬家巷的祝房牙,今日帶客官來看看宅子,不知程郎中在家否?”
老仆看了房牙身后的章越兄弟二人,然后道:“在家,你等著。”
說完老仆又掩了門,片刻后,聽得人罵罵咧咧地步出道:“又是你們這些房牙,整日帶人看來看去的,卻沒一人能定的,我早與你們說過,不是達官顯貴莫要帶到我這宅子來,至于普通小官也買不起,而那些商賈,渾身都是銅臭之氣,多少錢給我都不買,省得糟蹋了我這宅子。”
章越與章實一聽倒是樂了。
不久門打開,卻見一名大約五十余歲頭發(fā)胡子都是花白的男子從房里步出。
這男子先將章越,章實二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房牙笑著道:“這位程郎中是汴京有名的郎中,杏林圣手,祖上三代都在醫(yī)官院里供職,給不少王公貴人都診過病呢。”
章越,章實皆道:“程郎中有禮了。”
程郎中看章越儀表軒昂問道:“你是作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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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越道:“一任小官罷了?!?/p>
程郎中道:“看汝如此年輕,應(yīng)是蔭官得來的吧?!?/p>
章越笑了笑不置可否,程郎中平日也給官員們診過病,見過達官貴人也是不少,章越如此氣度,倒也是讀書人模樣。
程郎中也不細問,反正蔭官子弟只要不是紈绔那等,對自己的背景都是諱莫如深,在外人面前都是不肯輕易道出。
程郎中也不會多此一問,若對方真要買他這宅子,再細問不遲。
汴京城里官員滿地走,衙內(nèi)多如狗,程郎中早就習(xí)以為常,即負手向府中走去。
房牙對章越,章實笑道:“兩位郎君,這程郎中的宅子著實好,就是價錢不菲,里面請吧!”
章越正欲走,一旁章實問道:“多少錢來?”
房牙道:“要三千八百五十貫。”
章實聞言不由咋舌,但到了此處沒有回頭的道理,唯有硬著頭皮跟著章越入內(nèi)看房。
宅子首先是大門,大門后則是前庭,側(cè)旁還有門館。大門之后則中門,進入中門之后,是中庭與前堂。
這宅門與正堂之間必有中門,符合于儀制。
中庭后,則是正堂,堂前為左右各作兩級階,分別是賓階和主階。
客人來訪時,主人必須降階相迎,主人立于主階,客人立于客階。
程郎中立于主階,章越,章實在客階對程郎中對揖,這才一并登堂。
堂前兩楹相對,左右皆有壁相隔,這道墻被稱為序,正堂坐北朝南,面南而坐則為上位,不過待客事主人背對東序,客人背對西序,不得有錯,這也是次序一詞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