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這‘狀元’二字就貼在橫梁上。
上元節后十數日,章越的那首元夕詞也漸漸在汴京流傳開來。
詩詞的流傳也是難以琢磨,好詩好詞沉淀幾十年后甚至上百年后得到賞識也不在少數。
有了青玉案之詞后,兼之辭同三傳出身疏,及攻心聯,三字詩的加成。
汴京第一才子的名頭尚無人這么認為,但旁人談及汴京如今的才子,羅列了一圈名字后,章越是必然名列其中的。
不過好事之人,總會說些蘭欣兒向章越‘討詞’然后被章越直男般的回答所氣惱的事。
汴京里憐香惜玉的讀書人一向不少,知章越如此后,有人說他是狂生,也有人說他是不解風情,但大多人都認為既是才華出眾之士在與人交往上有些短處也是可以理解的。
當然章越在外面的名聲,但也慢慢傳入了太學之中。
說來還是青玉案名頭,宋朝讀書人中最的推崇還是詩詞。故而有唐詩宋詞之言,所有各齋總有人來拜訪章越。
新進太學生不少請求分至養正齋,或是與章越同舍。
要不是太學門禁森嚴,不許太學生隨便會客,肯定也會有不少汴京人士來一睹章越之風采。
故而章越選擇住在太學之中也是一等好事。
因為章越知道自己是什么性子,有時候遇到挫折倒是不怕,能夠奮勇直前,但最怕是遇到贊許和吹捧,如此反是把持不住。
說白了就是逆風不投,順風就浪的脾氣。
章越了解自己的性格,故而這才稍有了些名氣,反而要比以前更低調。
同時章越也明白,名氣這東西是身外之物,最要緊還是在于自身的才華學識。
沒有才華學識支撐的名氣,就算不會消散去,也是華而不實。若是不作文抄公,章越自己寫的詩賦文章還配不上如今的名氣。
故而要比以往更低調,更是勤奮才是。
所幸至太學兩年來,章越詩賦文章有李覯,陳襄及眾師長的教導長進不小,平日同窗間也是相互切磋,你追我趕。
臨近解試,自也是不免三更燈火五更雞。
如今天雖寒,但章越等同齋都是卯正即起。
其實也不需看什么鬧鐘,只要齋里有一個人起了,去打水洗臉稍發出聲響,其余躺在床榻上同窗們即會忍不住各自起身。
同窗大多起身后,章越會多睡一陣,但終歸還是有一等緊張感,再如何也是睡得不香了。章越每日起床打水洗臉,拿些吳家送來的茉莉花茶,泡上一大缸香茶,迎著晨曦開始晨讀。
若沒有崇化堂的大課或是考試,章越則與同齋們抵至爐亭讀書。至上元節后,同齋學生去得是一日比一日早,原先爐亭里還有空位,不少人會選擇在齋舍里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