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吳家第三代目前一個進士也沒有,但朝廷遲早會蔭封的,故而稱三代官宦,簪纓世家一點也不為過。
面對馬夫的詢問,章越看著吳府匾額點點頭道:“確是此處。”
章越結了車錢,剛下了馬車,府門處侯著的仆役即迎了上來。
章越取出請帖,對方笑道:“原來是章家官人,咱們家兩位郎君早就恭候大駕多時了。”
正門中閉,仆役引章越自左角門入內。
章越入內,吳府門前的仆役不由竊竊私語。
“一身缊袍,還乘著馬車而來?”
“人家是讀書人,就算一身缊袍又如何?”
“那倒也是。”
“郎主常交待不可以衣冠取人。”
章越隨吳府仆役入內,遍目所至雖不能用‘瓊樹玉堂,雕墻繡轂’來描述,卻也不是他這住過‘城中村’的少年可以形容。
如果真要形容什么富貴氣象。
章越記得有人說‘用金,玉,錦來形容富貴,只見得寫詩人寒蠢,倒不如一句‘笙歌歸院落,燈火下樓臺’道出富貴氣象。
而此時此刻章越就是‘笙歌歸院落,燈火下樓臺’的感覺。
樓臺院落之間確實傳來笙歌聲,似有女子的彈弦淺唱,好似吳儂軟語,又似酥酥粵歌。
章越心想,吳二郎君就是住在這,難怪平日他對太學里的同窗都不看在眼底。
還有……吳府十七娘子,雖知她生在富貴之家,但如此的富貴還是沒想到。
怎么說?
章越感覺有一個微小的念頭,瞬間被自己掐斷了。
章越突然記起上一世自己請教一位師兄,相親時遇到自己不喜歡的妹子時,我如何表現才能讓妹子看不上?師兄掐滅煙頭,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言道:“你就正常表現。”
說起師兄,章越此刻不由想起了郭師兄,他此刻已在南京國子監了吧。
不知他如今惦記得是自己的妻子還是苗三娘,哪個多些?
他與自家二哥都是‘打死不說’的傳人。
而如今也到了自己‘正常表現’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