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旁走過一名公人來看了一眼保書然后與這書吏耳語了幾句。
書吏搖了搖頭,當即拿了個牌子給章越道:“經士科從此走。”
章越走后,那公人道:“好啊,你連押司吩咐都不聽了?”
那人道:“我豈敢不聽押司吩咐,那可是令君具結,我怎敢做手腳,之前盧貼司如何沒看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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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越順著人群經過,就聽得前面有人爭道:“為何進士科可坐堂內,我等經士科只能坐在廊房,白地上?”
幾名廂兵道:“這是學官安排,我等怎知?”
一群士子道:“春風甚寒,我等在受凍,如何寫得出文章來?”
“此非朝廷禮賢之禮。就算沒有此等之禮,好歹在下面鋪層氈席,如此薄的草席如何能坐?”
章越看了好一陣佩服,大宋的讀書人果然就是剛啊,自己后世受到教育就是考場上莫要喧嘩,否則會被取消資格。這些人完全不怕啊!
正一陣吵吵嚷嚷中,一名學官走來喝道:“為何有喧嘩聲?可知此乃考場重地。”
胥吏考生或不放在眼底,但對學官還是敬重的。
一名穿著錦衣的士子當面作禮道:“學生不明,為何考進士科的皆可坐在堂上,而我等經士科只能遍坐堂外,受此寒風之凍。”
那學官冷笑道:“我道什么事?豈不聞焚香禮進士,徹幕待經生么?”
章越突然想起來《夢溪筆談》里有記載,省試的時,考場上設有香案,甚至主考官還會下場與考生對揖,還有茶湯飲漿供給。
但這只是進士科的待遇,而到了諸科的時候,一切待遇全部撤銷。
甚至連遮風帳幕,坐具氈席之類也不供給,目的是為了防氈幕及供應人私傳所試經義,避免舞弊。
故而歐陽修稱‘焚香禮進士,徹幕待經生’。
進士科與經士科的差別就是懸殊。
章越想想也對,進士科如何舞弊,有見過考試時連人家作文一起抄的么?
但經士科就不一樣了。
因為考試內容不一樣,造成了待遇懸殊的區別,也到了在場經士科考生的不滿。
考生又爭了一陣,學官當即退讓一步,答應給經生每人供應一碗熱姜茶。
章越對著考牌上找到自己的座號,幸好沒有露天,而是緊挨大堂的檐廊,這里的風不大,而轉過頭卻見一士子正坐在門邊,正受著穿堂冷風的摧殘。
章越打開書箱,將筆墨硯都取了出來,還有一竹筒的水,這水即可解渴,也能用來滴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