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柳冰心剛剛和緩的臉色又硬了起來,狠狠地瞪了江問青一眼后,她扶起人急忙忙沖了出去。
只剩江問青呆愣愣地蹲在原地,眼底一片模糊不清。
好半晌,大堂經理才將他扶起,遞過來幾張餐巾紙,示意他擦擦臉。
這時,他才發現,頭上臉上早已一片血水。
分不清,是血還是淚。
“先生,需要我替你報警嗎?那位先生的家屬也太狠了,明明是你傷得更重她還得理不饒人?!?/p>
江問青扯了扯唇,露出幾分苦笑:“謝謝,不用了”。
報了警又要怎么說呢?
說她是自己家屬?
說一切都是誤會?
還是說,她只是為竹馬打抱不平傷害自己的未婚夫?
無論什么,都是將血痕累累的傷口,再扒一次。
他揣起手機,上了一輛出租車,回了家,掏出急救箱,步履間帶著急切。
清洗,消毒,纏紗布,做這一切時,他腦海里空空的,努力地什么都不去想。
他怕一個忍不住便想起從前的畫面。
可試了好多次,單手始終打不了紗布結,那一瞬,這幾年無論被如何嘲諷冷待都面不改色的江問青,驟然笑了。
他笑中帶淚,聲音都打著顫:“笙笙你看,你不在沒有人會心疼我的手?!?/p>
“你能不能回來?我好沒用,連個結都打不了”
“你不在,我真的好疼”
松軟的白紗布被風一吹,蕩到了腳邊,他好像又看到了她那張時刻都帶笑的臉。
那時,徐笙笙還在,她是他唯一的家人兼愛人。
那時,沒有車禍,沒有換心手術,他還是市三院的醫生。
徐笙笙比誰都要更在意他的手,她常說外科醫生的雙手,就是命。
不僅是自己的命,更是別人的命。
所以無論多晚,她每天都會替他做手部按摩讓他放松解乏,他心疼她,常常耍賴說不用。
可徐笙笙會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特認真地說:
“你的手是寶貝,萬一哪天我出車禍了,還要靠他救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