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燈光白慘慘的,他拿著手術刀的手禁不住瑟瑟發抖,躺在手術床上的人明明是自己的愛人,他卻要親自把她的心換給另外的人。
他幾乎是流著淚做完整場手術,畫面一轉,是徐笙笙那張因為車禍染血的臉
再睜眼時,已經天光大亮,冬日的暖陽落在窗欞上。
燦燦的,卻不帶絲毫的暖。
床鋪另一邊早已冰冷,江問青的心跳如擂鼓額上全是虛汗,他深深吐出一口氣,起身穿衣洗漱。
十點,柳冰心的電話撥了過來,還是一貫的通知:
“奕白喊我們吃飯,還是老地方,定位發你了?!?/p>
話一說完,電話利索掐斷,他甚至來不及發表意見,也許在柳冰心的心底,他的意見也沒什么重要,畢竟三年來,他沒有反駁過她一次。
江問青苦笑一聲,磨蹭著許久才出了門。
即便同樣是男人,他也不得不承認,沈奕白是一位幽默風趣很會討女人歡心的人。
手里剝蟹動作不停,嘴里還天花亂墜地說著各處的趣聞,將一向冷淡的柳冰心逗得咯咯直笑。
看著兩個人間的互動,江問青覺得連每一次的呼吸都成了煎熬。
這時,沈奕白突然話鋒一轉,問起了他:
“江先生,聽說你是醫生轉的后勤,一般外科醫生只有手術失誤才會輪轉,您是手上出過人命?”
這話一出,江問青的臉色變了,夢中徐笙笙染血的臉再一次浮現,他異樣的神情落進對面兩人的眼底,無異于做實了沈奕白的話。
下一秒,他又裝模作樣地補了一句:
“抱歉,我也就是閑聊,一時口誤,江先生應該不會怪我吧。”
柳冰心越過他直接開口:“怎么會,你說的也是事實,他技藝不精只能怪自己?!?/p>
“不過倒是苦了找了他做手術的人,不知道還有沒有命活著”
柳冰心后面又說了什么話,江問青腦袋嗡嗡的,什么都沒有聽進去。
耳邊反反復復都是她那句:“有沒有命活著”。
腦海里瞬間響起一陣尖銳的轟鳴,心像被誰狠狠地攥緊,揪心的疼沿著血液流進全身。
他放在桌下的雙手,早已青筋畢露,掐的血痕一片。
頓了好幾秒,才壓下渾身翻涌的氣血,他什么都沒說,只是薄唇抿成直線自嘲地笑笑。
要是柳冰心知道她的換心手術是自己做的,不知道還能不能吃得下飯。
席間,沈奕白說話夾槍帶棒,不是明喻就是暗指。
直到柳冰心去了洗手間,他才開門見山地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