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進(jìn)士齋那邊為了名次,有些言語了。進(jìn)士齋只推舉一人至州里,故而進(jìn)士齋前幾名已是吵起一處了。
正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憑什么你的詩賦就比我好一籌,就算你詩賦比我好,但我的策論比你高。
但經(jīng)生齋排名不同,一目了然。
“師兄……”章越正要對一旁的郭林說話,卻聽一人道:“似姓郭的這等村獠也得明經(jīng)?”
此言一出,郭林愣住了,好一會才道:“韓兄,你為何罵我?”
章越看那罵郭林之人,正是經(jīng)生第三名韓國持。
韓國持看見郭林身旁的章越有些畏懼,拱手道:“三郎得諸科第一,我是心服口服。然而郭兄你有幾斤幾兩,我不知道么?”
“第五名也可入為明經(jīng),莫不是其中有什么關(guān)竅?”
一旁有人欲幫郭林說話,卻給人攔住。
郭林聞言急道:“我哪有什么關(guān)竅,韓兄不可亂說?!?/p>
章越道:“韓兄,有什么話,你若覺得不妥當(dāng),可以與學(xué)正私下說,如此當(dāng)著同窗們的面說來可熨貼?我等難道也要效進(jìn)士齋那些般,讓人看笑話么?”
韓國持漲紅了臉,他被章越如此說后,也覺得不妥當(dāng)。
章越如今經(jīng)生第一,與齋長學(xué)正都是交好。他的話自然很有份量。
章越對韓國持道:“郭林的卷子如今已被取到州里了,至于方才我聽說他只是大義答得不好,但帖經(jīng)與墨義皆勝于我等。韓兄莫有什么異議,大可拿卷子至學(xué)正前爭議。”
韓國持道:“公試之前,并無言諸科,明經(jīng)之別,如今郭林卻突以明經(jīng)薦至州里,那實有不公之感?!?/p>
章越道:“韓兄,明年秋試以另置明經(jīng),乃朝廷的旨意,這詔令就是此月下的文,我也是方才知曉。”
“我們二人雖薦至州里,但是不是薦至國子監(jiān),是由州學(xué)學(xué)正與知州定奪,胡學(xué)正自有他們的考量,若他們也覺得無礙,那豈非勝過你我在此爭論?!?/p>
韓國持嘆了口氣道:“三郎所言極是?!?/p>
幾位越齋的同窗也紛紛道:“是極,郭大的才學(xué)我等哪個不佩服,以往是給大義耽擱了,如今有個明經(jīng)的出路不好么?”
“咱們何必效進(jìn)士齋那些人吵個不休呢?叫人給看輕了?!?/p>
一旁也有人道:“說明白即是了,我想韓兄也是沒有惡意的,郭兄咱們先恭賀你了?!?/p>
郭林道:“多謝諸位寬容了,是非公論都不過一個理字,若諸位覺得郭某竊居此位,郭某愿意讓賢。”
這回輪到韓國持不好意思了,他道:“郭兄,方才我也是一時義憤,對不住了?!?/p>
郭林漲紅了臉長長一揖道:“韓兄切勿言此。大家都是同窗一場,這是多少年方才修來得緣分,怎可為些許之事傷了和氣?!?/p>
韓國持見郭林朝他作揖,也連忙道:“不敢當(dāng)。”
郭林見韓國持如此又重新揖下,連道:“韓兄,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