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笑了笑,與一眾同窗抱拳聊了幾句,于是走到臺前端起自己的二等飯食的盆子。今日饌堂的二等飯食還成,三大塊炊餅,還有蒸茄子,煮蘿卜,冬筍,還澆了一勺子五辣醋。
章越端著飯盆走回,即見有人招呼道:“三郎坐此!”
原來是齋長,他與數(shù)人占據(jù)了一大桌,左右都是空蕩蕩的,至于前后其他桌子都是坐得滿滿當當?shù)摹?/p>
章越與郭林等同窗端飯盆走至齋長一桌。
一人已忍不住道:“三郎,今日可有帶姜豉么?”
章越笑了笑,當即取出一罐來放在桌上道:“諸位同食就是。”
齋長斥道:“也不怕人家笑話。”
那人哈哈大笑道:“齋長不知,我就是嘗他家食鋪這一口姜豉,還有那燒菜燒肉,這是我的饅頭,三郎莫與我見外。”
在宋朝炊餅就是今日的饅頭,饅頭就是餡少的包子,至于包子才是餡多。
章越不客氣地接過了,郭林也將他的腌菜拿出與眾人同享。
眾人在一桌分食,你讓我,我推去,并不住談笑,自有一番樂趣。
一旁有一老生不知章越是何人,不由向左右問之:“此人是誰啊?如今經(jīng)生都如此了得么?”
旁人笑道:“你怎連章三郎都不識得?”
“我這半年來抱病不在縣學,若非明年秋試還差了一百多日的聽讀,不然還在家將養(yǎng)。”
“原來如此,這章三郎的兄長就是這一番中了進士,因名次不如其族侄而棄官……”
“聽過聽過。難怪如此,當初我與章二郎同窗兩年,他我自是識得。怎么他弟弟不報進士科而報了經(jīng)生科?”
“這說來話長了,這章三郎當初以五經(jīng)全通考進縣學,如今也是經(jīng)生齋里的易學究和周禮學究。”
“啊?不過一年即兩經(jīng)學究,難怪,難怪,所謂有其兄也必有其弟了。”
“如今他要報了九經(jīng),公試之時考十一場,此事不僅是經(jīng)生齋,連進士齋也為之振動。”
對方道:“這可了得啊!若當真能九經(jīng)本科及第,則同進士甲科第六名。次一些的九經(jīng)出身或同出身,可同進士丙科。”
“是啊,此番就一見真章了。章三郎今年幾歲?”
“十四。”
對方吃了一驚嘆道:“過了年也方十五,這都可以報神童科了。”
另一人笑道:“都說三十老明經(jīng),五十少進士。但這章三郎十五歲明經(jīng),也太快了些。”
“成與不成,明不明經(jīng),也要看他這一番九經(jīng)考得如何才是。”
此刻縣學師齋中,也有一人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