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戴萬如對她步步緊逼,她散發除簪,將那根通體瑩潤的白玉簪舉過頭頂,雙手奉給陸銘章。
她將自己獻祭出去,那時,心里只有一個想法,要讓戴萬如生不如死!
話往回敘……
七月正在屋檐下踮腳盼望,一小廝跑了來:“七月姐姐,守望的人回說,大爺還沒回呢。”
“這雨下得急,再去前面看看,若是不行,到爺回來的路上去探,適才老夫人那邊差人過來問。”
那人應聲去了。
七月轉過頭,吩咐幾名丫鬟:“天暗得早,把燈點了。”
丫鬟們用挑子將燈籠取下,燃了燈,重新掛于屋檐下,剛將燈籠勾掛好,先時去的小廝跑了回來。
“不是叫你往路上探看么,怎么又回了?”七月責怪道。
小廝上了臺階,就取下蓑衣:“家主回了。”
七月松了一口氣,抬手止住小廝解蓑衣的動作。
“急得什么,先去上房傳話,就說大爺回了,莫讓老夫人擔心。”
那小廝又重新系上蓑衣,往院外跑去。
寒雨中,轎子行到儀門處,落了地,轎夫退去,立時上來幾名陸家下人,重新擔起轎身,往院內緩緩行去。
天已暗了下來,屋檐下亮起了燈,明明滅滅的光在風雨中晃蕩。
終于,轎輿進了一方居,落到臺階前。
七月撐傘侍在轎身邊,將傘傾出一個角度,正好可避免轎中人被雨水淋濕,另一只手打起轎簾一角。
陸銘章下了轎輿,然而七月在看清自家主人時,吃了一驚,淋雨了?怎么頭身俱濕?!
不及她細想,陸銘章從她手里執過傘柄,將傘傾斜,接著,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那轎輿又下來一人。
七月整個人像被定住,不僅僅是她,包括院里當值的所有人,臉上的表情一個比一個驚詫。
那是個年輕的女子,縱使她的身上披著一件很厚的斗篷,可也不難看出,她渾身濕透了。
不止淋了半身雨,而是里里外外浸透的濕。
她低著頭,攏著厚軟的大衣,衣緣處豐茸的狐裘毛濕成一簇簇,兜著她的臉。
縱使那張臉快埋進狐茸領,七月也認了出來,這位從家主轎輿下來之人,而院中其他下人自然也認了出來,是曾經從他們陸家“離開”的戴氏女。
說是離開,大家心知肚明,就是被請離的。
陸老夫人是個心善的,哪怕是謝珍的離開,對外只稱是謝家夫人想念,遂接了回去。
更遑論是一直陪侍在她身側的戴纓,是以戴纓的離開,對外也只說是同親人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