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扶國的元徹,初即位時亦曾上表稱臣,我朝賞賜不絕,可謂懷柔至矣,然其羽翼稍豐,便悍然入侵,我軍將士至今尸骨未寒,此等教訓,莫非宰相忘了?”
羅扶國對大衍一直虎視眈眈,羅扶國土小,但軍備不弱,大衍國土廣袤,經(jīng)濟繁興,戰(zhàn)力卻不敵羅扶。
那個時候,大衍最怕的就是開戰(zhàn),因為一旦開戰(zhàn)就意味著割地賠款。
直到后來陸銘章執(zhí)管軍政,坐上樞院的頭把交椅,這種一面倒的敗績才開始轉(zhuǎn)變。
猶記得大衍同羅扶的那一戰(zhàn),大衍勝了,雖是勝得艱難,但它是一個點,一個大衍打翻身仗的轉(zhuǎn)折。
舉國上下歡呼。
當年,在軍士們于前線拼死捕殺之時,作為樞密使的陸銘章在后方并不輕松。
首先與前線統(tǒng)帥制定并協(xié)調(diào)作戰(zhàn)布局。
作戰(zhàn)中要確保軍兵運輸,征調(diào)、訓練,保兵力不斷。
最重要的還有糧草、軍械供給和財政支持,更要掌控全局態(tài)勢,獲取情報,從而分析傳遞。
總之,軍事后勤,戰(zhàn)略協(xié)調(diào),政治維穩(wěn)面面需顧到并調(diào)節(jié)好。
而陸銘章便是眾軍在前線可以放手一搏的最根本保證,這也是為何,他在大衍有如此大的威懾力。
如今,陸銘章將陳年之事提及,全場噤聲,更有老臣面露痛色。
眾武將體內(nèi)熱血翻涌如江潮,以陸銘章為首,只要他在,武將的榮耀和利益就不會被侵蝕。
余信面上再也維持不住和氣的笑,氣得胡須吹起:“陸樞密!此乃中秋佳宴,何必提及此等傷心舊事,驚擾圣駕!”
此時,一直未曾開口的趙太后,出聲道:“無妨,陸相也是居安思危,為我大衍盡心著想?!?/p>
說罷,一雙明亮的雙目看向陸銘章。
陸銘章端坐,向小皇帝拱手再行一禮。
“陛下,非是臣欲掃雅興,實乃國需整軍以御外,宰相稱加強邊備為“徒耗國力”,臣不敢茍同?!?/p>
陸銘章話不帶歇,一連道出。
“敢問宰相,是每年投入些許錢糧于邊防,以保社稷安泰代價大?還是待敵寇破關(guān)而入,生靈涂炭,屆時再傾舉國之力御敵,代價更大?”
“‘不盡知用兵之害者,則不能盡知用兵之利也’宰相只見用兵之‘害’,卻不見備戰(zhàn)之‘利’,豈非一葉障目?”
余信被陸銘章一連詰問,逼得語氣打結(jié):“你……老夫并非不言兵,而是主張量力而行!如今國庫……”
不待他說完,陸銘章截斷其話語,字字清越,斬釘截鐵,即是對著余信,也是對著在場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