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祖父年輕時還怪風流的哩!”
戴纓又抓起一把瓜子,突然想到,陸淮不僅是陸溪兒的祖父,還是陸銘章和陸銘川這兩個好大兒的爹。
“你還聽不聽?”陸溪兒問道。
戴纓把手里嗑的瓜子仁分了一半給陸溪兒:“你快說,我給你嗑。”
全然忘了她本是想聽陸銘章的事。
陸溪兒兜著瓜仁一口塞到嘴里,嚼了幾下,又喝了一口茶,繼續說來。
自那日,尋春和方知原來自己的夫君在娶她之前已有妻室。
陸淮只知尋春和脾氣溫和,卻不知這類人的柔軟只是外在,內里自有一股不可撼動的強韌。
“春和,你聽我說,這女子是我兩年前出門游歷時結識……那會兒年輕氣盛,不懂事。”
尋春和面上沒有一點生惱的跡象,自那日小廝傳報后,她的態度就很安靜,反倒是陸家老一輩氣得不輕。
“你放心,我給她一筆錢,打發她離開,必不叫你難做。”陸淮保證道。
尋春和笑得有些勉強道:“爺能把那女子打發到哪里,左不過將她安置在外面,抹不去的……將她接進來罷,這么遠的路,孤零零專為尋你。”
“你不生氣?”
尋春和搖了搖頭:“不氣。”
這下倒叫陸淮不開心了,他心里忐忑,自打曹氏出現,他最在意的就是尋春和的想法,哪怕父親對他破口大罵,他都渾不在意。
結果妻子半點不氣,跟沒事人一樣,這就只有一個原因,他這位賢淑的妻子心里根本沒有他。
“這可是你說的,你讓我把人接進來?”陸淮再次確認,只要尋春和一句話,他不帶一點遲疑,把曹氏安頓得遠遠的。
“是,爺把人接進來。”尋春和依舊是這個話。
陸淮高估了自己在妻子心里的重量,也低估了尋春和的倔強,他同她夫妻同床共枕兩年,也是這一刻才真正認識她。
表面溫柔順從,可一旦觸了她的逆鱗,再無轉圜的余地,她讓他把曹氏接進府,這只是一個開始。
一個她報復他的開端,因為她清楚,他心里真正在意的人是她,不是其他任何人。
接下來的年月,他們之間,她的每一個沉默都是“絕不妥協”。
他將曹氏接進府,這里面有賭氣的成分。
她和他之間隔出了距離,那段距離不寬不窄,他進一步,她便退一步,永永遠遠地不增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