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纓彎腰拾起,是個灰色巾帕折成的小布包。
一點點打開,眾人探脖去看,在看到巾帕中包裹的東西后,全瞪大雙眼,露出一副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表情。
意料之中,是因為偷拿之物必是金貴,眼前這東西很細小,卻極為金貴。
意料之外,是因為他們想不到徐三娘膽兒大,敢拿它。
那灰巾帕上靜躺著一卷金線,以金箔熔煉成,關鍵是工藝太復雜,這玩意兒不比羅、錦便宜。
戴纓看著這一卷金線,應是前些時給陸銘章制衫袍,用來鑲袖口紋路的。
“東家,我沒拿金線,這不是我拿的。”徐三娘也驚住了。
戴纓看向徐三娘,反問:“你沒拿?那如何在你兜里,總不能是它自己長腳……跑到你身上的?”
眾人聽后,笑了起來,然而徐三娘似是受到點撥,把頭轉向胖婦人,抬手一指。
“是她!她偷金線,她賊喊捉賊!”
胖婦人面上閃過一絲慌亂,回罵道:“天打雷劈的謊精!,你偷了金線不說,倒把血盆子往我頭上扣,替你頂這賊名兒,須叫你爛舌根。”
徐三娘氣得渾身發抖,她口舌夯笨,吵不過胖婦人,越是急越不會說話,舌頭打了結。
這時,戴纓的聲音不疾不徐地緩緩道來:“緣何說她賊喊捉賊?”
徐三娘平了平氣息,就著戴纓的問話,答道:“昨日,我走得晚,去了一趟茅房,出來見一人鬼鬼祟祟,于是悄不聲兒地跟了上去。”
說著指向胖婦人,“就見她背著身,不知鼓搗什么,上前問她,誰知她慌得一轉身,手上的東西掉落,正是一卷金線。”
胖婦人瞪著雙眼,向戴纓訴怨:“東家莫要信這丑婦的話,奴在這里立個毒誓,若沾了金線,教奴渾身長疔瘡。”
戴纓不作理會,繼續問徐三娘:“你說她是賊,可有證據?”
徐三娘一愣,心里著急:“是我親眼看見的,她定是怕我告發,于是栽贓于我,好叫東家打發我。”
“本就是你二人相互攀扯,她指認你,你指認她,你又沒有證據,只有一句親眼看見,而你身上掉出金線是事實,有這么些人看著,叫我怎么信呢。”戴纓說道。
胖婦人看向徐三娘,面上露出挑釁的意味。
徐三娘終于忍不住,紅了眼,顫著唇說道:“東家,能不能不趕奴走,家里還有個不滿一歲的小兒……”
說著,就要跪下,她因容貌原因,找一份活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