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暈過去了。還是被“惡毒女配”用針扎暈的。
老太監(jiān)的臉色比刷了三層石灰還白,他顫抖地伸出手指,探向蕭澈的鼻息。當(dāng)感覺到那平穩(wěn)(雖然微弱)的呼吸時,他才“撲通”一聲癱坐在地,仿佛剛從水里撈出來。
“你……你……”他指著顧靜鹿,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顧靜鹿則在冷靜地收拾自己的銀針,用烈酒一遍遍擦拭。
【叮!】【緊急情況已處理。病人生命體征平穩(wěn),精神狀態(tài)已進入“強制休眠”?!俊拘率秩蝿?wù):完成?!俊惊剟睿骸办o心堂”維修基金(一百兩),基礎(chǔ)《安神湯》藥方一張。】【主線任務(wù)開啟:請在三十天內(nèi),初步治愈皇帝蕭澈的“穿書綜合癥”,使其“現(xiàn)實認(rèn)知度”提升至30%。】【任務(wù)失敗:系統(tǒng)將收回宿主生命體征,即時抹殺。】
顧靜鹿擦拭銀針的手一頓。好家伙。治不好,就得死。她抬頭,看了一眼那個躺在床上、睡得像個嬰兒的皇帝。這已經(jīng)不是醫(yī)患關(guān)系了。這是“你死,或者我亡”的生死存亡關(guān)系。
“顧姑娘……”老太監(jiān)終于緩過勁來,哭喪著臉,“這可如何是好?陛下他……他萬一醒不過來……”
“他會醒的?!鳖欖o鹿淡淡地說,“他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你們與其擔(dān)心他,不如擔(dān)心擔(dān)心自己?!?/p>
“什么意思?”
“陛下病得不輕?!鳖欖o鹿直截了當(dāng),“你們以前,都請了些什么人給他看?。刻笊竦模繜挼さ??”
老太監(jiān)的臉色一陣青紅皂白。他沒想到這個鄉(xiāng)野醫(yī)女的嘴這么毒,偏偏一猜一個準(zhǔn)。
“陛下的病,根在‘心’,不在‘身’?!鳖欖o鹿開始打包自己的藥箱,“你們找那些裝神弄鬼的,只會讓他病得更重。今天他要自焚,明天他就可能要跳樓,去尋找什么‘異世界的大門’。”
這番話,精準(zhǔn)地踩中了老太監(jiān)的痛點。他想起前幾天,陛下的確是試圖爬上觀星臺,說要“跳躍地圖”。
“那……那依姑娘高見……”
“高見談不上。一個療程?!鳖欖o鹿說,“三十天。把他交給我,我保證他還給你們一個神志清醒的皇帝。當(dāng)然,你們也可以現(xiàn)在就把我當(dāng)‘刺客’抓起來,然后繼續(xù)請那些道士神棍,直到陛下下一次自焚成功?!?/p>
老太監(jiān)陷入了劇烈的天人交戰(zhàn)。而此時,宮里來人了。來的是太后。
當(dāng)朝太后李氏,一個雍容華貴但眉宇間滿是疲憊的女人。她一進門,先是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兒子,隨即用一種極其威嚴(yán)的目光,鎖定了顧靜鹿。
“你好大的膽子?!碧缶従忛_口,“竟敢對天子用此等虎狼手段?!?/p>
“太后娘娘,”顧靜鹿不卑不亢,行了個半吊子的禮,“若非虎狼手段,不足以鎮(zhèn)雷霆之威。陛下‘心火’過旺,已近癲狂,民女只是幫他‘泄火’,讓他得以安寢。”
太后凝視了她許久。這個小醫(yī)女,是她病急亂投醫(yī),從一本先帝留下的《民間異聞錄》上翻到的。顧家,據(jù)說祖上擅長治“心病”。她本已不抱希望,沒想這個顧靜鹿,竟真有幾分邪門的本事。
“陛下……真的還有救嗎?”太后的聲音里,終于有了一絲母親的脆弱。
“有?!鳖欖o鹿答得斬釘截鐵,“但民女有三個條件?!?/p>
“講。”
“第一,從今天起,陛下的治療由我全權(quán)接手。任何道士、神棍、煉丹師,一概不許接近?!碧蟀櫭迹c了點頭:“準(zhǔn)?!?/p>
“第二,我需要一個絕對安靜、舒適、且牢固的治療環(huán)境。這個破醫(yī)館不行,皇宮里人多嘴雜,也不行。我需要一處別院,所有陳設(shè)必須按我的圖紙來?!薄啊瓬?zhǔn)。哀家在西山有處溫泉別院?!?/p>
“第三,”顧靜鹿抬起頭,直視太后,“在治療期間,無論陛下對我說什么、做什么,無論我的治療手段在你們看來有多么‘大逆不道’,你們都不能干涉。尤其是我,必須擁有絕對的人身安全豁免權(quán)。”
太后鳳眸微瞇。這第三條,簡直是聞所未聞。“顧姑娘,你這是在跟哀家談條件?”
“不?!鳖欖o鹿平靜地回視,“我是在陳述治療方案。陛下妄想的根源,是他不信任這個世界。如果連我這個‘醫(yī)生’都朝不保夕,我又如何讓他建立對‘現(xiàn)實’的信任?太后,您如果連這點魄力都沒有,那恕民女無能為力?!?/p>
這是一場極限的心理博弈。顧靜鹿在賭,賭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愛,會壓倒一個太后對皇權(quán)的掌控欲。良久。太后疲憊地閉上眼:“哀家,準(zhǔn)了。”